他扯松领带正要发作,抬头撞见方俊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僵。
“话也不能这么说,开会就是要听取同志们的意见嘛。”
刘文涛干笑着打圆场,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扶,“齐初平同志,你看要不然——”
“刘局,你只考虑组织部的意见,难道就不考虑一下政协的监督问题吗?”
齐初平有点受不了了,心里面暗骂刘文涛要不要这么软骨头?
组织部一封嘉奖信就把你吓成这样,自己父亲可是市政协副主席。
你怕组织部难道就不怕政协吗?
刘文涛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纠结,左右看了看方俊和齐初平两人。
“我接。”
钢笔&34;咔嗒&34;合拢的声响清晰可闻。
方俊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香风,裁剪考究的西装后摆划过凌厉弧度,所说的话却给刘文涛解了围。
“但我要绝对话语权。”
礼堂死寂三秒,忽然被破门而入的秋风搅碎。
泛黄的梧桐叶扑在齐初平涨红的脸上,他狠狠撕碎会议材料,纸屑雪花般落进衣领。
“方俊,你不要太过分了!什么叫绝对话语权,要不然让你当这个安监局局长得了。”
“咳咳,话也不能这么说。”
刘文涛确实松了口气,方俊能主动退一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就是话语权吗?
安监局这个衙门不大,权力就那么点。
他今年都47了,温吞的性子让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只要别闹出事情,话语权给他就是了。
散会时夕阳正沉,方俊在台阶上被赵曼曼拦住。
女组长今天特意换了玫红套裙,香水味甜得发腻,
“方主任,我送您去中心花园?”
“不必。”
方俊抬手拦出租车,腕表折射的光斑晃过赵曼曼精心修饰的假睫毛,
“公车私用容易落人口实。”
出租车碾过满地碎金时,后视镜里赵曼曼的高跟鞋还在原地焦躁地打转。
方俊摇下车窗,初秋晚风灌进来,冲散了那缕令人窒息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