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家祖孙三代如今都在府中伺候着,盘根错节,一时间王夫人又哪里敢轻举妄动?她私底下与薛姨妈计较过,对付这等根脚深厚的奴才,只能削其枝叶,再动其主干。
头一步先拿了各处库房,将财权拢在手中,如此才好一步步夺权。
因着金钏儿、玉钏儿都是王夫人的陪房丫鬟,王夫人说话便少了顾忌,闻言便低声道:“难为哥儿想的分明。这一回赖家便是赔礼道恼,说来也是委屈了远哥儿。你也知道,如今是老太太做主。不过也不急,待来日总要给远哥儿一个说法。”
陈斯远笑着应下,心下暗忖,他哪里等得了那般久?这等仇怨,说不得明日就要报了。
如今自个儿名声在外,又喂饱了那陶监丞,了不起再塞些银钱,寻个由头将那赖尚荣撵出国子监就是。
此獠还想着肄业后改换门庭?呸,痴人说梦!便是要当官也去寻那捐输一途,想走国子监这条路是没门儿!
王夫人又想起婚约来,心下巴不得八月里陈斯远便过了秋闱,是以很是叮咛嘱咐了一番,临了又道:“只一个小厮怕是使唤不过来,明儿个我让凤丫头寻个妥帖的,往后就跟在远哥儿左右。这回挑个年长一些的,往后远哥儿只管用心攻读就是了。”
王夫人一番好意,陈斯远干脆笑纳,拱手道:“多谢太太照拂,那晚辈就愧领了。”
王夫人笑道:“哥儿瞧着就跟自家晚辈一样,往后啊,可用不着与我这般客套。”
说话间到了王夫人院儿前,陈斯远毕恭毕敬辞别王夫人,目送其进了门,这儿施施然快步往自家回返。
一夜无话,待转天清早,外间便有周瑞家的寻来。
入内笑着屈身一福道:“远哥儿,太太吩咐过了,往后也不用哥儿往前头乘车去,马夫、小厮就在后门处等着,哥儿往后只管从后门出行就是了。”
荣国府广阔,陈斯远又住在最后头,到前头马厩起码要走一刻。王夫人这般安排,倒是为其节省了不少时间。
陈斯远赶忙谢过,又给红玉递了个眼神儿,后者送周瑞家的时,便偷偷塞了一枚银稞子。
周瑞家的虽心下纳罕,不知为何太太这般看重陈斯远,心下却也不敢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