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儿终是得到消息,郝公公说她四处寻我。
我出宫了,没有任何目的的游走了几日,我知道,倘若她当着我的面哭,我便什么都忘了,会什么都依她。所以我逃了。
出宫前我让殷奇备了打胎药。顾卫权几次三番旁敲侧击,说自家女儿落了弱势,却也不敢明说。我置之一笑,连黎儿我都不要了,还要那孩子作甚?我不介意做一次顺水人情,只要他顾卫权的忠心能多维持个几年,莫要被贪欲一口吃了。
回宫我只见到一片废墟,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可我知道,我该笑的,一切在我预期中发展,该死的不该死的,我担忧的害怕的终于全都没了,我离最顶峰又近了一步。
那是在多久以后,我不记得了,我才意识到,那时的我,是离孤寡又近了一步。
黎儿死了,郝公公死了,冯爷爷与我反目。
本就没有温度的心愈渐冰冷,一层一层的被冰封,我整日待在勤政殿对着满满的奏折,小心谨慎布下棋子,无声无息撒下大网,对付郑颖和顾卫权,比一个季家容易得多。
我终于没有悬在心头的疑问,没有日日忧心的惧怕,亦没有铭心刻骨的牵挂。
只是常常忆起最后一次见黎儿,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轻轻靠在我怀里,笑着说,你娶顾妍琳吧。长发掩去她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到,只觉得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我没有开口安慰,只是静静坐着,我清楚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双手不由握成拳,身子竟也不禁颤抖起来,黎儿反手环住我的腰,安慰我说即便娶其他女子也不要紧,她信我,信我爱她。
那你呢?你爱我么?
这句话我没问出口,黎儿说过最恨人骗她,我从来没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真相,骗我一次的人我不会再信,我又怎会奢望黎儿的原谅。
所以,守着这个秘密,让它落入尘埃吧。即使是恨,黎儿记住我了。
六年时间弹指一挥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对我而言,没有太大意义。
冯爷爷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