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岁安到了,老夫人已经醒了。
老夫人正斜靠在榻上,身侧春鸢打着扇子,春柳在底下捶着腿,红藤和绿萝在一旁拿着银针剔着果核儿,另还有陈春芽收拾着小几上老夫人用过的茶盏。
林岁安进去,给老夫人行了礼,刚要告罪,便听老夫人说:“听说你家里来了人?”
“是。”林岁安心中忐忑,老夫人想是刚醒,瞧着并不是十分精神,脸上也瞧不出什么神情。
陈春芽将老夫人用过的茶水撤了,红藤又将剔了籽的水果端了上来。
春鸢见林岁安神情有两分拘谨,便冲着林岁安眨了眨眼,笑着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林岁安心里安定下来,便听老夫人又问:“你家原是哪的?家中谁来了?”
她屋子里的大小丫鬟几十年间也换了好几拨儿,除了原本就是家生子的,能时常见着爹娘。从外面买进来的丫鬟里,家中有人来看的,这么些年,也就那么两三个。
这些小姑娘们大多都是亲缘浅薄的。
听春鸢说,安儿家里的爹娘待她原是极好的,因着阿娘和弟弟得了病,没有银钱医治,她才将自己卖了银子,拿去给娘亲弟弟看病,这小丫头也是个孝顺的。
她到了如今的年岁,由己及人,喜爱的就是这样孝顺的孩子。
“回老夫人,奴婢家里原是景州府下灵渠县黄木镇林家村的。是家中阿爹和舅舅来了京都。”林岁安恭敬的答道。
“现在家里做些什么营生?”
红藤用银叉叉了一小块儿在井水中镇过的西瓜,递到老夫人嘴边。
老夫人年岁大了,二夫人特意叮嘱过不可给老夫人用多了冰镇的吃食。这夏日炎炎,老夫人本就苦夏,吃的果子定要冰过的才入口。丫鬟们只好取了折中的法子,将果子放在井里镇一镇。井水镇过的果子也清凉可口,却不似冰镇过的寒凉。
想起家里,林岁安浅浅笑着:“家中有几亩地,我阿娘会织布绣花,偶尔能去镇上的绣坊接些绣活儿补贴家用。前两年,阿爹和舅舅跟着一位叔伯在农闲时到景州府进了些时兴的小物件儿,回县里、镇上去卖,也能得些银子。托老夫人的福,家中比以往好了许多。”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