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愈发狂暴,戚寒江在泥泞中狂奔。怀中尸体后背的朱砂图纹不断晕染,却将堤坝的轮廓印得愈发清晰。他想起李崇山书房暗格里的密信,那些用紫色陶土封口的文书,此刻与尸体指甲缝里的碎屑在记忆中重叠。原来从玄海陶土被换的那一刻起,一场关乎大明存亡的阴谋便已展开,而父亲、李崇山,还有这些无名的将士,都成了棋局中最悲壮的弃子。
当登州城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时,戚寒江听见堤坝方向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他抱紧怀中的尸体,看着海面上燃烧的火绳连成血色长线,那些系着尸体的麻绳正随着潮水撞向摇摇欲坠的堤坝。死者心口的\"隐\"字火印在雷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他们从未背叛,只是用最惨烈的方式,让沉默的真相掀起惊涛骇浪。
血绳渡厄
咸腥的雨水灌进领口,戚寒江单膝跪在礁石上,指腹摩挲着尸体腰间焦黑的火绳。潮水漫过脚踝,将漂浮的三十七具尸体缓缓串联,焦黑的麻绳在浪涛中起伏,宛如一条蜿蜒的血色锁链,正朝着登州的方向漂去。
三个月前潜入李崇山书房的场景突然在眼前重现。暗格里的檀木匣打开时,十二块紫色陶土样本整齐排列,每块都标注着采自不同的堤坝段。当他用银针挑开陶土断面,细密的河沙颗粒在烛光下闪烁——那根本不是用于海防工事的玄海陶土,而是掺了河沙的劣质替代品。此刻看着尸体指甲缝里相同的紫色碎屑,他终于明白,这些陶土既是罪证,也是李崇山留下的死亡密码。
\"戚兄!\"朱载堃浑身是血的模样闯入回忆。半月前的深夜,这位好友踹开他的营帐,怀中密信还滴着海水:\"义禁府截获的倭人密信反复提到"朽木难支"。\"展开泛黄的宣纸,\"水师堤坝已朽\"六个朱砂字刺得人眼眶生疼,落款处半朵樱花的火漆印,与李崇山书房里的密档如出一辙。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