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倭馆的密室里,鲸油灯芯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孔天禄将黄铜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毒的银针。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檀木桌面上摆着刚显影的密信,墨迹未干的\"朝鲜王要换太子\"字样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我们提供火器,他们默许走私。\"孔天禄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义禁府已经打点妥当,新太子上位后,整个朝鲜西海岸都会向我们敞开。\"他指尖划过密信边缘,那里用朱砂绘制的半朵樱花正在显影药剂的作用下缓缓浮现。
李崇山握紧腰间的玉佩,青铜质地的残片硌得掌心生疼。少年时那个蹲在泉州港码头,捧着《论语》背诵的孩童,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可眼前这个能熟练调配显影药剂、与倭寇和朝鲜权贵暗中交易的中年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他问\"读书能救国\"的懵懂少年。
\"火器?\"李崇山冷笑一声,\"你是说那些掺了河沙的火绳,还是用劣质陶土铸造的佛郎机铳?\"他想起釜山港滩涂上那些被伪装成倭寇的尸体,指甲缝里嵌着的紫色陶土与眼前密信上的显影药剂成分如出一辙。这些年来,他们用这些致命的\"货物\",亲手将大明的海防蛀成了筛子。
孔天禄将密信浸入特制的药水中,看着字迹慢慢消失:\"李参将,你我都清楚,仅凭我们手里的证据,扳不倒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朝鲜新太子需要武力支持,而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棋盘。\"
密室的木门突然被推开,松本带着两个倭人闯了进来。樱花纹短刀的寒光扫过桌面,在孔天禄调配药剂的琉璃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影。\"二位的密信,我们已经看过了。\"松本的日语带着浓重的官话腔调,\"朝鲜的事,我们可以配合。但作为交换,下一批火器必须准时送到对马岛。\"
李崇山的手按在刀柄上,玉佩的棱角在掌心刻出深深的红痕。三年前碧蹄馆之战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父亲率领的戚家军挥舞着断刃冲向敌阵,而明军的火绳枪却因受潮集体哑火。那些倒在樱花纹短刀下的将士,他们的血至今还在他的梦里流淌。
\"松本君,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倭寇的承诺?\"李崇山的声音里带着杀意。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