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鉴!\"朴元吉跪地痛哭,\"崔判官勾结倭寇,欲助临海君篡位,这些信件都是小的亲手誊抄!\"他颤抖着解开衣襟,胸口刺着的樱花纹身与倭寇战船的标记如出一辙。李允谦瘫坐在地,貂裘沾满灰尘,方才的义正词严化作了喃喃自语:\"为了王位不得不如此\"
朱载堃望着厅外漫天风雪,想起昨日戚继光的密信:\"朝鲜朝堂党争激烈,恐生异变。\"他握紧密折,纸张边缘的齿痕硌得掌心生疼。所谓\"事大外交\",不过是朝堂博弈的遮羞布;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在权力面前脆弱得如同雾中泡影。
三日后,当朱载堃将密折呈递御前时,京城正下着十年不遇的大雪。万历皇帝摩挲着崔成勋的亲笔信,突然冷笑:\"好个"恪守事大之礼"!\"朱批落下的瞬间,朱载堃仿佛又看见釜山港的硝烟——那里燃烧的不仅是倭寇的战船,更是两个王朝间摇摇欲坠的信任。
而在汉城的王宫里,临海君望着东方,将最后一封与倭寇的密信投入火盆。跳动的火苗中,\"大明水师布防图\"几个字尚未烧尽,便被突然闯入的侍卫踏成灰烬。雪夜的风卷着灰烬掠过宫墙,恍惚间,竟与千里之外登州府衙飘落的密折残页遥相呼应。
天威泡影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七,紫禁城文华殿内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殿中凝滞的寒意。朱载堃跪在金砖地上,望着御案后万历皇帝朱翊钧漫不经心转动的扳指,喉间泛起苦涩。三日前从釜山港加急送来的战报已被朱批\"知道了\",此刻礼部官员们的争论声,正顺着雕花槅扇飘进殿内。
\"此番敕谕措辞,当以安抚为主。\"礼部侍郎赵秉忠的声音带着拿捏的分寸,\"朝鲜乃礼仪之邦,偶有疏漏,我大明应以仁德感化。\"另一侧的鸿胪寺卿突然冷笑:\"倭寇犯境烧杀,若不痛斥,何以彰显天威?\"两派争执声中,朱载堃想起釜山港海滩上堆积的尸体,那些被毒烟熏黑的面容,此刻正在他眼前扭曲。
\"朱卿家以为如何?\"万历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朱载堃浑身一颤。他抬头时,正对上天子似笑非笑的目光,金冠上的东珠在烛火下晃得人眼晕。\"回陛下,\"他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