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书页崩散,文字在空中翻飞,仿佛有人在朗读他生命中最痛的一章。
但还没等雷克斯呼出一口气,原地书页一旋,“缇泽尔”再度现形。
动作一模一样,微笑一模一样,甚至那本《雷克斯回忆录》还翻到刚刚被“击中”的那一页。
他笑着,声音如旧书馆微尘翻卷:
“漂亮的一枪。”
“那么……雷克斯,”他语调轻柔而不容置疑,“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雷克斯一震。
剧痛自脑海深处席卷而来,如冰锥刺入灵魂。
他踉跄半步,单膝跪地,手掌支撑地面,冷汗顺颈而下。
“什……么?”
记忆开始撕裂。
有一段很重要、很温柔的声音正被某种力量从他记忆中剥离、抹除,如同被火焰灼烧过的信纸,只剩冰冷的灰。
缇泽尔轻笑,声音从四面八方的书架间回荡,仿佛每一本回忆的书页都在讽刺他:
“你以为你在击杀我?”
“你刚刚那一枪,击碎的——是米拉在最后一次对你说的话。”
“那一句话,你藏得很深,你以为你可以留着它在梦中回忆。”
“可惜,现在你帮自己撕掉了它。”
“你不是在狙击我。”
“你是在开枪——对准你最舍不得忘记的东西。”
他走上前,手指翻过书页,语气如同审判:
“她曾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现在,她不会再说了。”
“因为你刚刚抹掉了她的声音。”
雷克斯抬起头,目光透出血丝,冷冽如崩碎冰原。
他的枪手指法机械地重新上膛,动作几乎是肌肉记忆的一部分。
他明白了。
这一战,不是在射击敌人。
而是要在“被彻底遗忘”之前,先狙杀那个在他心底蠕动的“遗忘欲望”。
这是一场冷酷的狙击——
对准那个试图篡改、重写、删减他生命章节的“意志编者”。
他低声呢喃,像在为即将扣动的扳机下达命令,也像在提醒自己:
“你可以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