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与四阿哥相触的第一瞬,进忠就被唬得慌忙垂下了头。
后来四阿哥并未再看他,他也逐渐壮了胆子,仍旧密切留意着于自己的方位而言同是尽收眼底的阿林和公主。
从阿林谐谑的瞥视来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正是他做的,但这比进忠最先预想的要好不少。
瞧公主的神态不见得认识阿林,多半是此顽童随意拣选纸鸢作出的愚弄而已,并不是有宫眷刻意针对她。
可即使是这样,进忠也极其嫌恶,暗想着索绰罗氏兄弟二人怎的皆是这般下作货色,好一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骤然想起公主宴前观望的就是阿林的兄长,四肢百骸中流淌的鲜热血液仿佛瞬时冷凝成寒铁。
若是惩治了阿林,不知会不会令公主顿悟他们家风不正,因此而不再对阿林的兄长起兴致,他浑浑噩噩地心想。
可凌云彻的往事阴魂不散地在他脑中牵绊纠缠起来,他有十足的依据说服自己公主与炩主儿不甚相同,但他无法忽略公主明明白白对自己表达过的想法。
她是认死理的,是绝不会改变心意的,就与炩主儿惦念了凌云彻一辈子一样。
他圆睁着双目怔怔地望着公主,见得公主好似向着阿林及其兄长那处略偏了头。
那人从外表看确实是一副鲜衣怒马的英姿,至少比自己这个形容猥琐的太监好得多。进忠自惭形愧,又咬牙愤恨不已。
无论公主的喜好,一码归一码,自己定要让阿林付出点代价,他当即摸出纸片继续琢磨。
既然这诗不应景,那自己藏走岂不算是帮了阿林,如此就该反其道而行之将它还回去了。让他当着皇上的面念出来,当众出洋相,才能解自己心头大恨。
最后一行与纸片的下边还有些空隙,绰绰有余地能再挤入一排字。进忠只无奈于手中无笔,否则非给他补默两句别的诗,叫他再添一道东拼西凑不懂装懂瞎卖弄的罪。
皇上烂醉如泥,以此状态未必能听得出诗句的讽刺意味。进忠决定未雨绸缪,他悄悄行至喜禄身边,关切地瞧了瞧皇上,满面担忧道:“喜禄,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给万岁爷备些醒酒汤?万岁爷醉成这般,应该身子很不舒服。”
“是啊,我瞧着也怪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