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果子偏生滚在了进忠即将踏临的一处,他见公主不知是否为故意地将手一招,示意春婵俯身侧耳听自己说话。
“春婵,这油果子看着味道不错。”她是在硬挤出话说么,进忠闻之心想。
春婵自然应和,公主并未将头转回,仍作出与春婵交谈的姿势。
他这才顿悟公主是在借机向自己张望,她的目光黏在自己脸上,令他不知所措,又鬼使神差地蹲身将油果子拾起奉给春婵。
“多谢公公,奴婢这就将它丢了去。”春婵一愣,表情有些尴尬,又立马回过神,笑着走去丢油果子。
公主没有理由再侧首了,她小口啜着甜汤,不再看自己,进忠快步赶回皇上身边。
皇上醉得犯晕,已有全寿、保春和几个小太监伺候着。喜禄本就闲在一旁,见进忠终于现身,又瞄到他略肿的眼泡,关心地小声问:“进忠,你这是哭过?”
该来的横竖躲不掉,进忠深吸了一口气,悲戚地向他耳语:“是,我刚去更衣了,看着自己残漏得一两时辰都熬不住的样子心里难受。”
喜禄万分同情,但听他劝慰的同时,进忠瞥见自己侧后有几个太监走过。
大不了就是被他们私下议论,反正又不是头一回,进忠心知肚明自己常遗小解的事至少在御前太监里头早已人尽皆知了。
而在他的认知里,自己虽是阉人,但也不至于是真得塞上尿戒子的阉人,所以既懒得在乎,也确实无需在乎。
公主时不时就朝他瞧,甚至都不怎么尝面前的吃食了,他默默后退了几步。
公主垂头开始搅动甜汤,翻搅了许久,才稍吃下两口。
进忠盯着端盘撤盘的众宫人,思忖着自己把芋头糕留至最后或许是错的。
她应是已然吃饱,进忠终于等到了芋头糕被置于其桌,却不见公主动筷。
他彻底后悔了,心想该把芋头糕安排在最先的。公主似乎都不愿再多看一眼面前的宴桌了,而是多番与承敏、承恪交头接耳起来。
嬿婉与两位姐姐谈笑了一会儿,实在寻不到能做的其他事了,只好茫然地愣坐着。
进忠看样子并不希望自己总瞅着他,可她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他被皇阿玛问责躲去了何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