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洛阳城飘着细雪,刘宏坐在装饰华丽的王青盖车上,手心里全是汗。车轮碾过夏门亭的青石板,他透过车窗看见城门校尉窦武 —— 母亲的堂兄,正穿着缀满鱼鳞甲的战袍候在路边。窦武掀开帘子,铠甲上的霜花簌簌掉落:\"陛下别怕,老臣与陈太傅已备好登基用的衮服,尺寸按您去年的身量裁的。\" 刘宏点点头,目光落在窦武腰间的剑柄上,那里新刻了 \"除奸\" 二字,刀工粗糙,像是连夜赶制的。
德阳殿的登基大典像场盛大的木偶戏。刘宏望着台阶下密密麻麻的公卿,突然发现自己的冕旒比桓帝的短了三旒 —— 后来才知道,这是窦武特意安排的,美其名曰 \"谦逊承位\"。当赞礼官高喊 \"跪接玉玺\",他才惊觉玉玺比想象中重得多,双手捧着差点摔在地上。余光扫过丹墀,看见中常侍曹节正用象牙签剔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极了河间集市上卖假药的郎中,永远藏着算计。
二月的宣陵,泥土里还冻着未化的雪块。桓帝的灵柩刚放入地宫,窦武就拽着刘宏躲进偏殿,铠甲的铁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陛下可知,\" 窦武压低声音,口臭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曹节那阉竖手里有桓帝的遗诏,要封他为长安乡侯!当年梁冀怎么专权的,您该从太傅那儿读过《汉书》吧?\" 刘宏似懂非懂,目光却被偏殿角落的陈蕃吸引 —— 这位八十岁的太傅正对着桓帝画像发呆,白胡子垂到腰间,像极了老家祠堂里的老槐树,仿佛能撑起整个天下。
曹节的反击来得比雪崩还快。窦武提议 \"削减宦官兵权\" 的奏折刚递入尚书台,次日清晨就传来 \"羽林卫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