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菊的瞳孔猛地收缩,恨不得立即捂住他的臭嘴:“小声点儿!你想死也别拖累我!”
赵瑞刚又问:“到底是不是?”
胡秋菊警惕地扫视一圈走廊,见没有人注意他俩,才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问道:“你咋知道的?这是好多年前的诨号了,少有人知道。”
见胡秋菊确认,赵瑞刚心中有了数,不由地肃然起敬。
他终于记起了这位“吕局长”。
上一世,赵瑞刚回京参加工作后,曾在内参报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吕振邦有三个儿子,都相继牺牲在了北方边境的战场上。
报上称,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年轻的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
其中就有一位姓吕的排长,正是吕振邦的长子。
当两顶染血的军帽和一只烧焦的胶鞋送到他家时,老伴儿哭得直接晕了过去。
吕振邦却镇定自若地问前来送遗物的军方同志:“祖国需要我儿冲锋陷阵时,我儿勇否?”
军方同志顿时泣不成声,哽咽答道:“勇!”
吕振邦点点头:“那就好。”
可一向挺拔的背脊却肉眼可见地驼了下去。
后来调任到市局,这位吕局长做什么事都如同怒目金刚。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恨透了帝国主义,恨透了被人技术封锁。
所以之后很多年,他都奋斗在技术前线。
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儿子们报仇。
赵瑞刚又想起前世看到的结局。
这位局长在十几年后离休之际,亲自带队攻克了某特种钢材的技术封锁。
在京都工业部为他举办的庆功宴上却独独缺席。
有人看见他在烈士陵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天一夜。
对着三个儿子的墓碑摆了三瓶二锅头。
待工业部的领导们闻讯赶到时,这位令人敬佩的老者已经溘然长逝。
就在赵瑞刚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敬佩和心疼的漩涡中时,就听到了胡秋菊急促的声音:“等着我!”
他回过神来,就见胡秋菊突然跑过去,拦住了排在最前面的男人。
胡秋菊咧嘴一笑:“张科长,让我插个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