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馆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转而指向佛像,“你看这尊佛像,据说出土于大理国内外战乱时期的寺庙遗址。那个年代,多少将士战死沙场,他们的妻儿老小”
说完副馆长就摇着头走了。
江宁意轻轻抚过佛像残缺的手臂。金属冰凉,却仿佛还残留着千年前的温度。
第二天清晨,陆洋天没亮就出门了。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去鹤庆县,晚上回。”字迹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江宁意独自吃了早餐,步行前往博物馆。清晨的古城安静得出奇,青石板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路过一家早点铺时,她买了几个破酥包,准备带给修复室的同事们。
佛像的氧化处理已经完成,今天要开始最关键的拼接工作。江宁意将断裂的头部和身体小心地对准,在放大镜下寻找最完美的接合点。
“南诏国的鎏金工艺很特别。”她对旁边观摩的几位年轻助手说,“你看这些纹路,不是简单的直线,而是有生命力的曲线”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佛像颈部的断裂面在放大镜下呈现出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伤痕。
助手好奇地问:“江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
江宁意摇摇头,没有继续工作,而是起身去倒杯水喝,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她想起陆洋背上那道炸弹留下的痕迹,缝合后留下的疤痕也是这般扭曲的形状。
她能想象陆洋现在的表情——紧抿的嘴唇,绷紧的下颌线,还有眼中那种深沉的痛楚。
江宁意放下茶杯,继续专注于佛像右臂的拼接。这件文物经历千年战火、地震、盗掘,却依然保持着慈悲的微笑。江宁意突然明白了外婆为何总说文物修复是种修行——在修补残缺的过程中,修复者自己的心灵也在被治愈。
傍晚时分,拼接工作基本完成。江宁意退后几步,审视着在灯光下重现生机的佛像。
鎏金虽然斑驳,但整体造型已经恢复,尤其是那低垂的眼睑和微扬的嘴角,仿佛正在凝视众生之苦。
“太完美了!”
副馆长激动地说,“断裂处几乎看不出痕迹。”
江宁意摇摇头:“专业的修复师还是能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