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咖啡存货有限,诸位先用这本地茶将就些,虽不及咖啡醇厚,倒也清新回甘。”
薛燕举止得体,眉宇间自有三分气度,寻常村妇断无这般接待外宾的从容。
“感谢您,优雅的夏夫人。”
“您的美貌就如同最璀璨的宝石,最美丽的珍珠,只不过之前被黄土和灰尘遮住了。”
迈克操着生硬的东方语言恭维,薛燕却只淡然垂眸。
“迈克先生说的过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只想着和我丈夫一起慢慢变老。”
这种情话却说得认真纯真,让迈克羡慕不已。
“迈克先生你们稍等一下,我的丈夫虽然有客人要接待,有生意要谈。”
“但他对迈克先生也很敬重,一会儿你还要好好招待你们。”
薛燕说罢欠身告退,旗袍过门时带着一缕香风。
这迈克生性多疑得紧。
恰似古时那位“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曹孟德转世。
枭雄气概倒是其次,那份杯弓蛇影的猜忌,夏德生初见时便瞧得分明。
迈克曾在多国旅行又做过很多大生意,可他就是疑心太重,容易被人欺骗,却又容易胡思乱想。
那山本不过三言两语,便诓得他远渡重洋而来。
他手里面的这些资产,也是大半仗着他外国人的身份搞来的,算是时代的弄潮儿,却非主角。
这般头脑若放在老祖宗的那些商业经营对抗之中,早就让人生吞活剥,最后倾家荡产。
夏德生就是想到了迈克的性格,才设下这种攻心的技法。
他要让迈克自己跳到套子里面,自己拴上绳子。
暮色渐沉时,迈克仍浑然不觉地蹲在青石碾盘旁,用生涩的汉语同两个随从说笑。
土坯院墙上斑驳的各种口号标语在晚风里剥落,山本焦躁地扯开衬衫领口,不安至极。
李金发镶着金牙的嘴角不停抽搐。
这贪婪成性的矿老板与包藏祸心的日商对视一眼,各自攥紧了自己的公文包。
灶房飘出炝锅香气时,夏德生穿着一套便装现身。
他冲西厢房喊了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