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泽皱着眉,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太阳穴,侧头,看到路边一排排银杏树。
树下,落叶铺了一地。
有小孩在树下跑,有大人在拍照。
阳光碎成一片片金黄,落在他们肩膀上。
很吵,也很温暖。
可他只觉得刺眼。
像是有谁,站在树下,抬头看着他,笑着伸出手。
顾承泽猛地打了个方向盘,差点撞到旁边的护栏。
急刹车的刺耳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炸开。
他额头冒了冷汗,手指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
坐直身体,他扶着方向盘,头低着,发着抖。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咬牙启动车子。
不能停。
停下来,就要碎了。
疗养院那边,苏瑾谙又开始做新设计了。
这次不是银杏。
是另一种花。
蔷薇。
野蔷薇。
不是温室里那种娇贵的红玫瑰。
是路边风一吹就能倒,却还是努力攀着石墙往上爬的小蔷薇。
她慢慢地画,一笔一笔地勾勒花瓣的弯曲,一丝一丝地描着叶脉。
贺晓坐在旁边,给她削铅笔。
削到一半,贺晓忍不住问:
“为什么突然想画蔷薇了?”
苏瑾谙笑了笑。
“因为它疼。”
贺晓愣了。
苏瑾谙慢吞吞地说:
“银杏是归处。”
“蔷薇是过程。”
“带着刺的那种。”
“疼着走,才是真的走过了。”
贺晓咬着牙,低下头削铅笔,生怕自己一抬头就哭出来。
苏瑾谙却淡定得很。
她像是已经把所有痛苦都磨成了习惯。
像是再大的疼,也不过就是呼吸里的一道裂缝。
不会死。
也不会停。
下午的时候,疗养院来了个陌生人。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贺晓第一眼就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