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壮实的白毛猪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撞翻了提着马灯的王老六。
灯光晃过的瞬间,孟寻洲清楚地看见那家伙口袋里掉出个眼熟的纸包,和他在草垛边捡到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孟寻洲攥着梧桐叶跳下树,冲回屋里时差点撞翻药锅。
赵婶把叶子贴在徐应怜后腰,又往她嘴里灌了半碗黑乎乎的汤药。
“孩子……”孟寻洲声音发抖。
“胎象稳住了。”赵婶抹了把汗,“但得马上送县医院,万一大出血……”
院外突然传来拖拉机轰鸣。
刘才满身猪粪地闯进来,手里攥着那个空纸包:“公社兽医站的包装!王老六那王八蛋招了,是吴经国——”
诊疗床上的徐应怜突然呻,吟一声,众人顿时噤声。
赵婶摸了摸脉,长舒一口气:“暂时没事了,但绝对不能挪动。”
她转向刘才,“去县里接李大夫来,他擅长保胎。”
拖拉机声远去后,屋里静得可怕。
孟寻洲握着妻子冰凉的手,听见她在昏迷中呢喃:“猪……白毛猪……”
“救活六头。”刘才蹲在门槛上闷声道,“白毛猪和两头小的……没了。”
他忽然狠狠砸了下门框,“吴经国那畜生往后山跑了!”
后半夜飘起了雪粒子,打得窗户沙沙响。
孟寻洲守在妻子床边,看着李大夫给徐应怜打保胎针。
窗外的天光渐渐亮起来时,李大夫终于摘下听诊器:“万幸,孩子保住了。但要绝对卧床一个月。”
晨光照进屋里,孟寻洲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全是细小的伤口——不知道是爬树时刮的还是攥梧桐叶太用力扎的。
院外传来喧哗声,几个村民押着鼻青脸肿的王老六走过,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孟、孟哥……”王老六扑通跪在院子里,“都是吴经国逼我的!他说只要药死白毛猪……”
孟寻洲轻轻带上门走到院里,抓起一把积雪搓了搓脸。
冰凉的雪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他却感觉不到冷。
猪圈方向飘来焦糊味,想来是在焚烧死猪。
集体财产损失三头,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