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深植于骨子里的帝王警惕,让他无法轻易乐观。
赵汝安放下奏疏,目光锐利地看向余瑾:“余卿,此策构思之精妙,朕前所未见。开辟新财源,富国强兵,朕亦深以为然。但,发展工商,鼓励商贸,势必会冲击我大安以农为本的国策。而且,那些早已习惯了从土地中攫取利益的勋贵老臣,以及把持着各地盐铁、布匹等生意的旧有商业势力,他们会甘心让出这块肥肉,眼睁睁看着新的利益集团崛起吗?此举,恐怕会引发比清查土地更为剧烈的动荡啊!”
余瑾躬身一揖,语气沉稳:“陛下圣明,所虑极是。然,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我大安立国百年,承平日久,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百姓困苦,国库空虚,皆因固守成法,未能与时偕行。农耕固然为本,然天下财富,并非只出于田亩。若能引水入渠,将部分依附于土地的资本与人力,导向工商百业,则如开辟无数新泉,其利无穷。”
余瑾话锋一转,声音让赵汝安莫名的安心:“陛下,臣斗胆直言。自古帝王,欲成不世之功,创千秋伟业者,无不有革故鼎新之魄力,开天辟地之雄心!如今我大安,外有强邻环伺,内有积弊丛生。若只满足于修修补补,固守祖宗之法,即便能保一时之安,亦难逃百年之困。唯有大刀阔斧,锐意进取,方能跳出这王朝兴衰之周期,开创一个真正万世传颂的盛世!”
余瑾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赵汝安:“陛下可曾想过,若此新政能成,大安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四夷宾服,万国来朝。届时,史书之上,又将如何记载陛下之功绩?历史诸朝,其功业,亦不外乎开疆拓土,富国强兵。而陛下,若能在此基础上,再开工商百业之先河,创万民共富之新局,使天下财富如江河汇海,国力远迈前朝,则‘千古一帝’之名,舍陛下其谁?此等功业,足以让日月星辰为之失色,令后世万代敬仰传颂!”
“千古一帝……”赵汝安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是啊,哪个皇帝不想名垂青史,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伟业?
赵汝安想起了丽妃事件中自己的无力,想起了朝堂上那些老臣倚老卖老、阳奉阴违的嘴脸,想起了自己虽贵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