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翰林没了眼镜,眯着眼数海浪节拍:每七次浪涌会有一次强冲击。“注……意浪头……”
他的提醒被冻得发颤的嘴唇扯得支离破碎。
随着冰冷的海水不断冲刷,已经有不少特种兵承受不了,选择了退出。
突然,远处传来呜咽:“我退!让我退出啊!”
一名东南亚特种兵跪进水里,海水没过胸口。
他手指抠进沙地,指甲断裂也不觉,只盯着总教官的剪影。
林川抬手示意,老鼠驾着快艇冲过去,用钩竿将人拖上船。
“第十七个。”总教官的声音带着赞许,“比昨天快多了。”
这话如毒针,扎得人心发颤。
一名北欧特种兵想起家里的壁炉和刚出生的女儿,喉咙一酸:“我……”
话未说完,浪头灌入口鼻,他剧烈咳嗽着,却仍挣扎举手。
“软蛋。”海豹啐了口带沙的海水,却在心底嫉妒他们能逃离这活地狱。
他们已泡了四十分钟。
大腿前侧肌肉不受控地抽搐,每挪一寸都像被钝刀割。
唐林的意识渐渐模糊,寒冷让思维迟缓。
他想起三年前天狼基地的冬训,那时至少还有怒火燃烧。
而此刻,这种渗入骨髓的冷,像无形的手在掐断神经。
“狗日的变态……”苏梅在心里咬牙切齿,左手臂的伤口在冷水中裂开,血珠冻成紫色纹路。
陆小柔的世界只剩疼痛。
膝盖没了知觉,唯有掌心与沙地摩擦的刺痛清晰如刀。
每抬头换气,咸水就扎进眼球,她索性睁大眼,让泪水混着海水冲刷——这样,反而能看清高台上那道冷酷的剪影。
海平面泛起鱼肚白时,老鼠才终于开口:“全部上岸。”
特种兵们颤抖着起身,如风中残叶。
许多人双腿抽筋,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
海豹右小腿硬如石块,咬碎后槽牙才忍下惨叫。
唐林跪在浅滩上,双手撑着湿冷的沙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作战服早已被海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像一层冰凉的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喉咙火辣辣的疼,仿佛有人用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