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突然响起战马嘶鸣。霍去病剑锋微侧,映出西南方渐近的火光。浑邪王苍老的呼喝刺破夜空,三千铁骑的弯刀映红半边天幕。他忽然明白朱权策马离去时的眼神——那柄故意遗落的赤节,此刻正插在浑邪王先锋的咽喉。
\"王子果然深谙驱虎吞狼之术。\"霍去病归剑入鞘,掌心已被剑柄纹路压出血痕。乌维反手将鎏金匕首掷入地图上的祁连山标记,刀锋没入木案的闷响中,东南方阴山隘口传来汉军特有的铜钲声。
巴图提着血淋淋的人皮闯入时,浑邪王的先锋已冲破最后一道拒马。霍去病望见老王爷猩红的战袍,忽然想起去岁那个飘雪的黎明——李敢将军的遗体被寻回时,后背插着的正是浑邪王帐下的雕翎箭。
\"借将军首级一用!\"乌维的金狼大氅突然扬起,鎏金匕首抵住霍去病后心的刹那,帐外传来朱权的高喝:\"卫尉军至!\"阴山隘口处,汉军赤底玄纹的旌旗如潮水漫过山脊,弩机上弦的咔嗒声惊飞夜栖的寒鸦。
霍去病肘击后撞,乌维就势旋身避开,匕首在案几划出火星。二人目光交错的瞬息,皆从对方眼底窥见棋逢对手的快意。三年前河西血战的旧恨,去岁春猎冷箭的新仇,在这朔风凛冽的夜,终要做个了断。
浑邪王的弯刀劈开帐帘时,霍去病已擒住乌维腕脉。年轻王子突然诡谲一笑,鎏金匕首脱手飞射,精钢刀身竟贯穿三重牛皮帐幕,将浑邪王坐骑的前蹄钉死在冻土。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将老王爷掀落尘埃。
\"好个河西霍嫖姚!\"乌维抚掌大笑,指尖在羊皮地图上重重一点。霍去病凝目望去,那处朱砂印记赫然标着\"祁连山北麓\"。三年前的秋晨,八百汉骑正是从此隘口突入匈奴王庭。今夜星月无光,历史的锋刃却将要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