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父披着军大衣,正用麻绳捆扎礼物,竹筐里码着两瓶包着红纸的白酒、几包冰糖和新炸的馓子。“再塞两包葡萄干,你奶奶就好这口。” 牛母掀开地窖盖板,寒气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她踮脚取下陶罐,“把这个酸菜也带上,你三姨夫就爱这酸溜溜的味儿。” 牛梅在旁蹦跶着往包里塞牛肉干,“我也要带,给城里的小表弟尝尝!”
八点整,一辆车身斑驳的出租车碾着积雪驶来,轮胎上缠着防滑链 “咔嚓咔嚓” 响。司机老王探出头,帽子上的毛领结着冰碴:“哟呵,今个儿风硬得很,盘山道怕是不好走!” 众人七手八脚搬行李时,牛萍的围巾被风吹跑,陈默一个箭步追上去,在雪地里滑了个趔趄,逗得牛梅笑出了眼泪:“姐夫这模样,像不像动画片里的企鹅!”
车子驶出村子,陈默靠窗而坐,看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土坯房。牛萍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突然,陈默腰间的传呼机震动起来,是爷爷的邻居帮忙用座机发来的讯息:“已到,速来”。陈默拍了拍牛萍的手:“爷爷他们等着呢,快到了,奶奶肯定在灶火边守了一早上。”
窗外的雪原像幅未干的水墨画,远处的天山山脉披着银甲,盘山公路如黑色绸带缠绕山间。车子行至鹰嘴崖弯道,轮胎突然打滑,老王猛打方向盘,嘴里骂着脏话:“狗日的冰疙瘩!” 牛萍惊呼一声攥紧陈默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陈默反手将她护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别怕,老王是老司机。” 等车子重新平稳,牛梅拍着胸脯:“妈呀,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东城镇的土坯房群在视野里浮现。街道两旁的杨树上挂着红灯笼,融化的雪水顺着灯笼穗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出租车拐进一条窄巷,老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剁馅声和此起彼伏的笑骂:“老东西,你这花椒面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