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的瞬间,一阵阴风突然卷过,我强忍着忐忑,将鲜红色的状纸投入火中。
“盼今魂归来兮。”我喊得撕心裂肺,声音在空旷的十字路口回荡。
火势骤然暴涨,窜起两米多高的金色烈焰,元宝在火中噼啪作响,插在橙子上的两支红烛燃烧的异常迅猛,蜡油如眼泪般顺着果皮滚落。
老刘倚在面包车旁吞云吐雾,见火势减弱,他随手将烟蒂弹到地上,厚重的工装靴碾上去狠狠一拧:“完事了叫我。”说完便钻回驾驶室。
我和阳阳并肩站在余烬旁,夜风卷着纸灰打着旋儿上升。
阳阳的手臂紧紧的缠着我的胳膊,“老蟒说了”她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等烛火全灭,他和你外公就拿着状纸去地府打官司了。”
最后一节蜡烛发出“噼啪”的响声,我反手握住阳阳的手,触到她掌心冰凉的汗:“阳阳”
喉咙突然发紧,”要是官司输了”
“闭嘴!”阳阳猛地掐我一把。
我固执的摇摇头,继续道:“两年后我如果死了”夜风吹散黑灰,有几片沾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你得答应我,每年都要多给我烧点元宝。”
突然鼻子一酸,我又继续说:“我这辈子感觉自己好穷,没能投胎成一个富二代,我希望我死了总得当个首富。”
“噗。”阳阳紧绷的表情突然碎裂,她伸手戳了戳我的脑门:“陈羽然,你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戳完又揉揉我的刘海,“有老蟒坐镇,还有你外公从中周旋,还有你干爹和大哥,还有你家仙家”
她突然压低声音:“地府要是判你输,我们就——”
“就怎样?”我眨眨眼。
阳阳眯起眼睛,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两把小扇子似的阴影:“就让老常天天去阎王殿门口唱《窦娥冤》。”
驾驶室突然传来老刘的咳嗽声,我们这才发现最后一缕青烟已经消散,燃烧的橙子发出奇特的焦甜味。
回程的面包车开得飞快,透过后视镜,我看到老刘欲言又止的眼神。
拐过最后一个弯道时,阳阳突然掐了我一把:“老常说了,状纸已经递上去了,让我们回家等消息,打官司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