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第八次核对尸检报告时，钢笔尖突然戳破了纸张。
他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望向解剖台。
三个小时前送来的无名女尸安静如初，仿佛刚才看见她睫毛颤动只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他的手术刀尖轻轻挑开女尸胸前的缝合线。
刀锋突然被什么卡住，一滴血顺着银刃滚落。
林霁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女尸胸腔里的心脏正在跳动。
那颗器官表面覆盖着冰晶，却在仪器监测屏上呈现出诡异温度。
解剖镜哐当落地，他倒退着撞翻器械架，手术剪扎进脚背都没察觉疼痛。
风天宁是被浓重的血腥气呛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白炽灯在头顶摇晃，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踉跄着奔向紧急按钮。
她本能地伸手遮挡光线，这个动作让整排冰柜突然发出嗡鸣，十几个金属抽屉同步弹出。
“别按。“
她的声音带着冰碴碎裂的质感，林霁的手像被控制住一样僵在红色按钮上方。
监控屏幕雪花闪动，映出女尸缓缓坐起的画面：
乌发扫过解剖台的血渍，裸足悬在冷气弥漫的半空，脚踝还挂着停尸房的塑料编号牌。
“这是哪？“风天宁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脑中只有补天成功的那一幕。
她看到镜面不锈钢上映出的脸，陌生又熟悉。
林霁的后背已经抵住防火门，这个拿过三次杰出法医奖的男人此刻牙齿打颤：“这里是法医室”
“你是今早在跨江大桥下发现的遗体“
林霁哆哆嗦嗦的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话刚落，整排冰柜突然剧烈震动，法医室的柜门砰地弹开。
风天宁转头时，看见一具裹着防水布的尸体正缓缓坐起。
肿胀的指尖滴着江水，发白的指节分明戴着和她脚踝同款的编号牌。
“小心！“
林霁下意识大喊一句，又忽然后知后觉。
这女孩多半不是人类，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对，那柜子里明明是杂物，怎么会突然多了一具尸体？
林霁的脸刷一下子变白。
风天宁赤足踩上满地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