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垂泪,问母亲还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或者,他立即带她回洛河镇,再看看故乡。
温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逐渐消逝,但她却看得很开。
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有幸多活了几个月,还走出了洛河镇,来到了新的地方,认识了新的人。
于她来说,是幸事。
温母坚持留在芈州城,要等儿子乡试放榜。
要是能等到儿子金榜题名的消息,她便死而无憾了。
温庭宽含泪点头。
待母亲服了药睡下后,他呆呆坐着混沌了好一会,才放轻脚步出了门,往南宫府狂奔。
南宫府已经被官府贴上了封条,连院墙都被烧的黢黑。
且有重兵把守,他没能进去。
借着围观的百姓做掩护,温庭宽绕着南宫府走了好几圈,记下了官兵疏于把守的几处。
夜里,他偷偷从残破的院墙上翻入了南宫府。
月光所及之处,满目疮痍。
焦土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触目皆是干涸的血迹,混在泥土里,暗红发黑。
曾经布局精美的庭院中央,堆满了倒塌的梁柱、焦黑的砖瓦。
空气中刺鼻的烟熏味和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火焰虽已熄灭,但灰烬仍在风中飘荡,像是有灵魂的哀悼。
温庭宽缓缓走过每一处残垣断壁,指尖触碰着烧得扭曲的门框,仿佛能感受到那一夜所有人的绝望。
他来到南宫凌霄和柳氏的院落前。
这里比其他地方烧得更彻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格局。
他点燃自己带来的油灯,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触到一片焦黑的碎骨,心头猛地一颤。
这是母亲所说的,南宫凌霄爬行时留下的痕迹。
十指抠进泥土的抓痕仍清晰可见,一路延伸至院门外,最终戛然而止。
温庭宽闭了闭眼,仿佛能看见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向自己的妻女,直到交代完所有事情,才闭上了眼睛。
温庭宽紧紧攥在掌心,喉间哽得发疼,指尖也微微发抖。
他站在废墟中央,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