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张纸上赫然是卢沟桥关卡的通行记录,右下角盖着顺天府的朱印——刘宰相口口声声说冰鲜每日从京郊庄子送进,可这记录上的日期,分明是他私下调了漠北的冰窖。
\"太后最恨奢靡,去年为了皇子用冰鉴都罚了三皇子半年俸禄。\"麴云凰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公公若帮我寻到那东西,葡萄酿我让人明早送十坛到慈宁宫,就说是公公孝敬的。\"
黄公公的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桌上的南珠和通行记录,突然压低声音:\"那东西可能在东六宫最北边的承庆殿。
十年前火灾后就封了,除了打扫的小太监,没人敢去。\"
三更天的宫墙根下,麴云凰缩在宫女的青布裙里,头顶的珠花压得头皮发疼。
她沿着夹道往承庆殿走,耳尖微微发颤——前方拐角传来皮靴碾过积雪的声音,是巡逻的羽林卫。
\"灵犀幻音诀\"在体内流转,她的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玉笛。
极细的声波混在风声里散开,两个侍卫的脚步突然顿住。
高个侍卫揉了揉耳朵:\"你听见什么没?
像像我娘哄小妹的摇篮曲?\"
\"许是冻糊涂了。\"矮个侍卫搓搓手,\"快走,这破地方冷得骨头都要碎。\"
待他们的脚步声远去,麴云凰这才松了口气。
内力顺着经脉往上涌,她眼前闪过一阵金星——这是过度使用幻音诀的征兆。
可她没时间停,承庆殿的飞檐已经在眼前了。
殿门果然上着拇指粗的铁链,锁头泛着冷光。
麴云凰绕到殿后,仰头看那扇半人高的小窗——窗棂上的灰尘有半指厚,却在右下角有几道新鲜的刮痕。
她心下了然,解下外裙系在腰间,踩着墙根的青竹借力翻了上去。
殿内比外面更冷,霉味混着松脂味直往鼻子里钻。
麴云凰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出满殿的断梁残柱。
她的目光扫过供桌下的暗格,铁匣上的锁已经被撬开——刘宰相果然早有准备!
\"啪嗒。\"
火折子掉在地上,火星溅在积灰上,映出铁匣里半卷泛黄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