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
黄公公的尖嗓子突然响起。
老宦官扶着朱漆廊柱喘粗气,手里攥着半张染了茶渍的纸:\"姑娘昨日让我留意的事,有眉目了。\"他塞过纸条便踉跄着走了,鞋跟在地上拖出两道白痕。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是黄公公让小太监代写的:\"刘相取了禁档,说是要断麴家根。\"
寒风灌进领口,麴云凰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金銮殿上的蟠龙藻井,忽然想起牛俊逸走前说的话:\"那些躲在阴处的老鼠,该醒醒了。\"
现在看来,该醒的是她——老鼠不仅醒着,还磨好了牙。
子时三刻,宰相府的角门开了道缝。
麴云凰贴着墙根溜进去,靴底裹了层厚布,连积雪都没压出声响。
她摸出腰间玉笛,指尖在孔洞上轻轻一旋,清越的笛声混着北风钻进守卫的耳朵。
那守卫正抱着酒坛打盹,忽然直起腰,眼神发直地替她开了侧门。
这是\"灵犀幻音诀\"的小用,只能操控人片刻神智。
她猫着腰闪进月亮门,耳尖微动——东跨院的暖阁里有动静,男声压得极低:\"苏师爷,那禁档已送进尚食局密室,钥匙在刘相手里。\"
\"南疆商会的人,倒是比六扇门还利索。\"苏师爷的笑声像砂纸擦过瓷片,\"可那麴云凰最近像条疯狗,咬着龙家旧案不放\"
\"她掀不起风浪。\"陌生男声带着股甜腻的异香,像是南疆特有的沉水香,\"我们主子说了,等牛俊逸死在漠北,她连条狗都不如。\"
麴云凰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贴在廊柱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牛俊逸去北境的事,她只告诉过杨御史和黄公公,怎么会传到南疆商会耳朵里?
\"牛公子?\"苏师爷似乎也有些意外,\"那小子不是总跟她搅和在一处?\"
\"搅和?\"男声嗤笑,\"他娘当年是龙骧卫的医官,龙家倒台时,他爹抱着他跪在刑场三天三夜——您说,他能真心帮麴家?\"
暖阁里的烛火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两具扭曲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