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莫怕,我在此相陪。”陈舟在坟茔旁盘膝坐下,任凭泥浆浸透衣摆。他抬手欲抚摸上冰冷潮湿墓碑上新刻的“谢兰兰”三字,指尖将触未触之际又垂落下来,似怕亵渎了她似的,转而摘下自己头上的竹编斗笠轻轻覆在青石碑顶。
雨丝斜织,不多时他发间已凝满细密水珠,顺着脖颈滑入浸透寒气的衣襟。泥水渗入衣衫冰冷入骨,却不及他心头半分寒凉。
暮色悄然而至,时雨初歇,残月如钩挂上林梢。暗林深处传来断续鸮鸣,在寂静中荡开层层凄怆。
陈舟猛然起身,僵麻双腿令他踉跄着差点栽倒,扶住墓碑才堪堪站稳。目光如电射向林径岔口——两道黑影不知何时悄然伫立,竟未发出半分声息。
“身手了得的盗墓贼!”陈舟脑海中闪过这个判断,眼底寒芒骤起。他既在此处,断不容宵小惊扰谢小姐安眠。
棠梨与傅廷驻足于十丈之外。朦胧月色穿过枝桠,仅能辨出坟前人影轮廓。常年受训的夜视能力让棠梨率先认出那人影,偏头对傅廷低语道:“是陈舟。”
两人对视颔首,方抬步踏着泥泞靠近。
陈舟见那两个黑影察觉了自己的存在,仍执意朝坟茔逼近,攥紧拳头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陈兄。”刻意压低的嗓音裹着夜风传来,陈舟一怔,认出是傅廷的声音。转眼那两人已立在三步开外,借着朦胧月色望去,果然是傅廷与棠梨。
“傅兄,阿梨姑娘,你们……”陈舟甫一开口,沙哑的声线把自己都惊着了。
傅廷与棠梨相视一笑:“陈兄这是?不在北邙山马场,深更半夜的怎会在谢小姐坟前……”
傅廷借着月光细看陈舟形容,见他衣衫湿透,下摆沾满泥浆,一张脸惨白憔悴,整个人消瘦不少。恍惚忆起自己当初阿梨出事时的模样,不觉侧首望向身畔女子,眼底泛起柔光。
陈舟垂下头不知如何应答。诚然,他与谢小姐既无亲缘又无情分,这般守墓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正默然间,忽似想到什么,猛地抬眼望向二人,眸中迸出炽热的光。
“傅兄,你们来此作甚?莫非谢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