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至一处高坡,江令舟勒住马,准备下令在此稍作休整。他刚要开口,却见黎音袅调转马头。
“我去那边看看。”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稀疏胡杨林,语气平静,不带商量。
不等江令舟回应,她已一夹马腹,径直离去。
帅帐之内,空气微凝。
黎音袅的视线落在江令舟案头摊开的一幅银鞍马图上,图纸绘制精细,马匹神骏,鞍具华美。她的指尖,最终停在图上马鞍鞍侧一处不起眼的玛瑙缀饰上。
“这是胡杨部落特有的镶嵌手艺,”她开口,声音无波无澜,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北疆之内,唯他们族中匠人能为。此物,为何会出现在玉门关外的马市图样上?”
江令舟眉心紧蹙,抬眼看向她,那双眼眸里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你如何得知这是胡杨部落的工艺?”
“长公主的身份,总要有些用处。”黎音袅收回手,语气平淡,“比如,多识得几种旁人未必留意的纹饰。将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揉了揉额角:“今早接到密报,玉门关外有人刻意将一批带有此类玛瑙缀饰的银鞍流入市面,工艺精良,售价却不高。同时,还有消息放出,说这批银鞍……是我,或者说是我身边亲近之人所购。”
黎音袅静静听着,未发一言。又是流言,又是刻意的引导。这些手段,何其相似。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哦?将军是想说,有人在仿制胡杨部落的银鞍,意图不明?”
“或许是仿制,或许……是真的。”江令舟声音沉了下来,“胡杨部落近年生计艰难,若有人重金诱之,也并非绝无可能。关键在于,为何要将此事引向我?”
黎音袅道:“将军治军严明,深受部下爱戴,又得王帐看重。自然有人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她顿了顿,话锋微转,“只是,这桩生意做得如此明显,就不怕打草惊蛇么?”
“怕的,”江令舟沉声道,“就是我们不起疑,或者疑错了方向。”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隐约的喧哗,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将军!将军!”一名斥候未及通传便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