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娇脚步有些踉跄。
巨大的心跳声遮盖住了她耳旁的声音。
她缓缓上前来,豆大的泪滴砸在了撑着棺边的手背上。
白骨是瞧不出容貌的,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女人左手,弯曲的小指骨上。
一瞬间,悲恸像只野兽将沈万娇整个吞噬。
眼泪倾盆而下,抵在棺边的指尖早已泛白。
儿时,母亲为了给自己摘下挂在树上的风筝,却失足掉落,一双手堪堪撑在地上,小指骨却弯曲的不成样子。
她的目光继续下移——岁月匆匆,早已将衣衫与肉身腐蚀,可那块羊脂玉依旧完好如初。
那块谢氏生前死死攥在手里的羊脂玉。
沈万娇的双手颤抖着,她俯身上前,将指骨分开,取出了那块羊脂玉——
那块羊脂玉是极其难得的,当年谢氏生产,谢斐不远千里送来了一大块羊脂玉。
其中一些为沈万娇打成了首饰,这一块,谢氏自己留着,随身携带——上面刻着一行清浅字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娘……”
沈万娇的身子摇摇欲坠,巨大的悲恸在喉咙处化作疼痛。
她跪倒在棺前:“女儿来晚了。”
沙哑的声音幽幽落下,沈万娇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
“沈万娇!”
李承佑终于是忍不住,猛地上前来,堪堪接住了她的身子。
沈万娇侧躺在她的怀里,而后的印记一览无余——那颗鲜艳的朱砂痣。
一时间,李承佑眉心紧蹙,他的目光全然被那颗朱砂痣所吸引,心跳声振聋发聩,他呢喃道:“琼花,你是琼花……”
闷热的天气让人十分不适。
李承佑将沈万娇打横抱起,随即便下山向翟记布庄而去。
将身上所有的银锭留了下来,让掌柜的好生安顿谢氏,随后又吹响了暗哨。
两个黑衣男子从暗处飞奔而来:“主子。”
李承佑眉心紧蹙:“马车,越快越好。”
不多时,一辆马车便现身,翟掌柜看着李承佑上车,心头却闪烁着疑虑:“这里竟能叫到马车?此人究竟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