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没有回应。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黑色玉球内下起暴雨。每滴雨都是被祭掉的大道残渣,它们穿透林尧已经透明的身体,在地面积成不断上涨的黑色水面。
水中有东西在游动,仔细看竟是那些被舍弃的本源碎片,它们此刻反而显露出最本真的形态:光阴是逆流的银鱼,生死是交尾的黑白蝌蚪……
当水面漫到胸口时,林尧发现自己正在遗忘"祭道"这个行为的意义。
某种比永寂更空无的状态包裹上来,像子宫里的羊水。
最后消失的是触觉——他试图抓住正在飘散的自我,却只感受到水的凉意。
在彻底虚无前的瞬间,某个早已被祭掉的记忆突然闪回:五岁时蹲在幼儿园沙坑边,他专注地看着蚂蚁搬运饼干屑,阳光把沙粒照得像碎金。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道,但沙粒从指缝漏下的轨迹,分明暗合天道最质朴的韵律。
玉球内部,此时归于绝对黑暗。没有光,没有声,没有存在与虚无的界限。只有一滴水悬在中央,保持着将落未落的姿态。
祭本源以求起始。
碎本源以求未来!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林尧,终于踏在了真正的“道”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