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那时候的秦时愿已经被毒品和多年来的创伤应激综合症折磨得只剩下一个腐败的躯壳了。
唯一撑着他的,也不过是秦颂和复仇两件事。
他成了金三角阴狠的幽灵,从一个被人操控的玩具变成了坟鬼最信任的搭档,两个人的合体称得上让人闻风丧胆。
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罗刹一个人了。
自始至终,他都坚信自己可以把这两把锋利的刀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是一个阴天,外头的空气闷热,一场雨想来又不来,幽灵刚刚手刃完他的第二个仇人。
即便他的代号已经足够让别人感到恐惧,只有坟鬼知道,他刚刚抹过那男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们一同站在那个草屋里,身后是一条刚刚消逝地人命,地上的血正在缓慢蔓延,炙热的空气中混合着令人发呕的血腥味。
“受得住吗?”坟鬼问他,“这种事,其实我可以帮你。”
幽灵笑了,他眼睛通红,似乎有泪:“你帮我太多次了,我也想试试,我能不能帮你。”
这么多年的折磨,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就算坟鬼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医生帮他治疗,所有人给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他的底子已经坏透了。
“是我把你拉进来的,我帮你是应该的。”他说。
“不一样。”幽灵摇头,“一开始,我觉得死是解脱,但现在,我真的觉得,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我不能就那么死了,我得拉他们下水,幸亏你救了我。”
坟鬼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血腥味更浓了,他深吸一口气,明明恶心地喉咙滚动,但眼里却满是畅快:“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生下来就有的名字。”
坟鬼摇头。
“时愿。”他说,“我姓秦,叫秦时愿,时时如愿的时愿。”
又一会儿后,坟鬼说:“这个名字好,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你。”
幽灵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声由小渐大,甚至带着自嘲一般的癫狂,他看向坟鬼,眼里的泪水都溢了出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给了我一个有着如此美好祝愿的名字,却是从源头带给我痛苦的人,他们生了我,却又巴不得我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