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他想干什么,我都帮他,但是请他答应我,能多活两天就多活两天,这话我说出来太矫情了,你帮我转达吧,行了,前面就把我放下吧,我想去哭一哭。”
祝岁喜忍不住笑了:“话我会传达,但你在我车里也可以哭。”
“不行,我害羞,这样不符合我的人设,我想自己藏起来哭,找个安静的地方嚎啕大哭。”她语气强硬,“停车吧,我快忍不住了。”
她下了车,很快消失在人海车流中。
祝岁喜却沉默了下来。
她也很难过。
人赤条条来到世上,本来就是奔着死去的,可人人都是奔着寿终正寝去的,她比任何都不能接受祝予安因为疾病而早早离开人世。
他该是翱翔九天的鹰,该是剑鞘里削铁如泥的剑,也可以是碌碌无为,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普通人,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亦或者寿终正寝,活到子孙满堂,一生无忧。
他不该背负着如此多的仇恨,更不该拖着残缺之躯去寻找一个答案。
车窗打开了,风里已经带上了隐约的热气,祝岁喜心口像沉着重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时至此刻,在巨大的愤怒中,她终于感知到一种叫悲伤的东西。
如影随形,像钝刀子割肉,将她对人世的留恋一点点切割着。
她缓了很久才重新发动车子,突然悲哀地想,她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即便如此锥心刺骨,依旧连眼泪都掉不出两滴。
她到了医院,停了车,走过无数的人间疾苦,停在吴小梅的病房门口。
吴小梅刚吃完晚饭,这会儿不用打点滴,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祝岁喜看到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犹如一尊雕像一样看着窗户外面。
但实际上,从她房间的窗户看出去,只能看到远处一座高楼的背面,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祝岁喜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外头天色渐沉,将病房分割成了半明半暗,吴小梅的身影就隐匿在明暗的交界处,祝岁喜进去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祝岁喜站在她身边叫了几声,她像是受惊一样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