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阿青婆气得瞪眼睛,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狠狠捶在李阿四的背上:“放屁,落叶归根,人死归乡,谁说我儿不回来?他们要回来的,要回来的……”骂到最后,竟成了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葬到自家的坟里,那不是成孤魂野鬼了吗?”
到最后,李阿四只能收了那两千块钱。
后来没几年,阿青婆就走了。临走之前,她还惦念着:“要回来的,都要回来的……”
可到最后也没见陈家的人回来。
忆起往事,两位老人都心有戚戚,尤其是王永梅老嬢嬢,惦念起海外的孩子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末了,李阿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不管怎么说,我反正觉得那假洋鬼子小子不靠谱。见利忘义,过河拆桥——阿囡,别怪阿四叔说话难听,就算你今天帮了他这个忙,他也未必念你的好,该翻脸的时候,还是会翻脸!”
“阿四叔,你上哪儿?”
“去村里转转,今天我的抖音还没更新,我的粉丝可等着呢!”
李阿四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
王永梅也起身:“该睡午觉喽……”走到刘清宁身边的时候,老嬢嬢轻轻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阿囡,阿四说得对。那样的生意人,我们看不透,惹不起,靠不住,别去招惹!”
屋檐底下的躺椅里,桃桃缩在妙妙的怀里,这一主一猫,一起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时之间,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茶烟袅袅浮在半空,壶嘴突突喷着白汽。
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从墙角传来,刘清宁才发现老吴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西侧的矮泥墙上抽烟,脚底的烟头落了一地。
吴文明从一开始就在。
李阿四扯着嗓子高谈阔论的时候,他就蹲在不远处的矮泥墙上抽烟。
烟丝烧出呛人的青雾。
马上又是一年清明,这是吴鑫走的第二年。
日头刺眼,远处山峦起伏如凝固的浪。他知道儿子葬在哪一朵浪花里。
这两年的日子,他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吴鑫刚走的那段日子,他成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