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突然想起澹园那个的傍晚。穿过九曲回廊折返时,陈逾明忽然开口:“南小姐的跪指,像应县木塔的斗拱。看似轻盈,实则承重千斤。”
此刻他发来的简讯规整如工程图纸。她抚过微信备注里“澹园陈公子”几个字,想起荣沉舟说过,陈逾明给所有人的祝福都是群发。
零点钟声敲响时,荣远山的消息踩着郊区的爆竹声跳出来:“南老师,岁岁清音”。
简讯上方显示着三分钟前分享的琴曲链接,是《普庵咒》的丝弦录音。南笙躺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听母亲在隔壁床翻身的响动。
南笙赤脚摸到厨房倒水,保温壶旁躺着母亲睡前温的药膳。月光正透过橱柜玻璃舔舐着那柄紫砂壶。她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好壶要养,人心要等。”窗外的雪映着未熄的灯笼,在瓷砖上投出朱砂色的影。
回房时手机又震,荣远山补了句:“白孔雀开了屏,想着你该看看”。
照片里南山别业的琉璃窗前,孔雀尾羽映着雪色铺展如古琴的冰裂断纹。南笙把冻僵的脚缩进被褥,终是回了句:“荣总除夕安康”,想了想又添上朵手打的玫瑰符号。
远处传来守岁人的笑闹,母亲在梦里含糊唤着父亲的名字。南笙将陈逾明的名片塞回琴谱夹层,忽然发现《潇湘水云》某页空白处,留着父亲遒劲的批注:“泛音如泪,当以心温”。
许悦萱将最后一份稻香村礼盒码在玄关柜上,父母带来的蛇皮袋突兀地窝在爱马仕地毯边缘。
许母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客厅的水晶吊灯和墙上的画作。她用指甲刮擦沙发真皮接缝:“乖乖,这料子得是头层牛皮吧?”
“萱啊,这房子真是你租的?”许父蹲在地上研究智能马桶的控制面板,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按钮,“这玩意儿还能洗屁股?”
“朋友借住的房子。”她弯腰调整茶几上的果盘,青瓷碟里车厘子的暗红映着腕间银杏手链——大三生日陈逾明送的礼物。
“朋友?”许母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眼睛一亮,“男的女的?”
“爸妈,先吃点水果吧。”
许父拧开酒柜里的茅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