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楼梯比记忆中更陡了。木梯在脚下发出衰老的呻吟,每级台阶都像道未收敛的调和级数,越往上越是颤巍巍。斜顶天窗漏进的光束里浮动着绒毛般的尘埃,像被冻僵的傅里叶级数悬在半空。
角落里放着的一个蒙尘的樟木箱,铜锁扣锈成青绿色。密码轮盘卡在π的小数点后第四位,转动时的滞涩感让她想起父亲教的收敛判别法——当阻力矩大于驱动力时,系统将停摆。
箱盖掀起的刹那,松脂香混着霉味涌出。最上层的相册封皮已褪成雾霭灰,小雨烟坐在染井吉野樱的根系上,草稿纸被春风吹得鼓起。父亲卡其色夹克兜里露出半截樱花酥包装纸,母亲月白旗袍的盘扣解开了最上面一颗——那是她记忆中母亲失忆前唯一失态的时刻,因女儿证出定理欢喜得忘了仪态。相片背面的钢笔字被岁月腌渍成茶色:“七岁小雨烟证得三角形内角和定理,奖励樱花酥三块(偷藏了一块在槐树洞)。”
她来回轻抚相片,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相纸边缘卷起细小的涟漪,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那些褪色的钢笔字突然化作芒刺,顺着指尖扎进心脏最柔软的褶皱——原来思念是有重量的,像那年父亲书房里永远解不开的黎曼猜想,像母亲消失前夜落在她发间的那个吻,带着苏黎世初雪的寒意。
窗外雪粒子渐密,像无数碎钻坠向人间,她忽然想起陈院士抚着爷爷留下的《九章算术》手抄本说过的话:“数学是凝固的泪水,证明的过程就是把心碎写成诗。”
苏雨烟煮了碗速食面,热气在冰冷的厨房里格外明显。她端着碗站在窗前,看雪粒在樱花树枝上渐渐堆积。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就像那年春天飘落的樱花瓣。
夜深时,她抱着毯子坐在客厅的老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聊的夜间节目,音量调得很低。苏雨烟把脸埋进毯子里,深深吸了口气,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这个家的气息。
天刚泛蟹壳青,她拿着扫帚来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