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蔺聿珩转身上前,将母亲搀扶着落座锦榻。
“儿子知您心有不忿,可如今不宜与陛下作对……东越战事将起,我们若折辱穆岁安,陛下恐会借题发挥,实非明智之举。”
听闻儿子之言,昭阳长公主的理智渐渐恢复,继而轻叹一口气。
“当年皇帝对母后言听计从,对本宫亦然,如今真是翅膀硬了,不过宫女所出的……”
“母亲!”蔺聿珩无奈打断,“陛下已登基十载,您还需慎言。”
无论陛下生母是何人,而今都是高坐龙椅的一国之君。
“难道我儿要委身小土匪?”昭阳长公主眉头紧蹙,“一个泥腿子,听闻还大字不识!”
“三年前,若非令仪的母亲因丧子之痛离世,你已与令仪成亲,岂会遭受此等屈辱!”
昭阳长公主越说越气恼,接连灌下几口茶水,才勉强平息怒意。
自家儿媳本应是才貌双全的侯府嫡长女,而今却变成穷乡僻壤的小土匪!
任谁摊上这晦气之事,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
“母亲,过往之事不必再提……儿子既已迎娶穆岁安为妻,此生便与令仪再无缘分。”
言罢,蔺聿珩缓缓转身离去,即便有伤在身,亦难掩其儒雅风姿……
此时,偏僻的小院内,穆岁安正在为沐浴之事而发愁。
吃饱喝足自然要洗澡睡觉,但这破地方连个木桶都没有,也没法烧水……
“要不然咱们去找条河……一头扎进去洗洗……只是三月的河水有点冷吧?”
穆岁安双手叉腰,在院中不耐烦地来回踱步,口中还不停嘀咕着。
“不行!我得去找那混账郡王,让他给咱换个地方……”
“嘎吱——”
突然间,那扇略显陈旧的院门被人从外推开,蔺聿珩缓步而入。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身着灰色交领窄袖麻布裙的姑娘。
圆圆的脸蛋,额头饱满,脸颊红扑扑的,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清澈明亮得没有丝毫杂质,全然不似他想象中的土匪模样。
乌发仅用一支木簪简单挽起,其身形不似京中女子那般纤瘦。然恰到好处的丰腴,使之看起来充满活力,更显得气血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