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和正在偏殿修补脱色的药师佛壁画。当他用狼毫笔勾勒莲花纹样时,僧袍袖口滑出的红绳系着另半枚铜钱。\"火灾那晚你父亲塞给我的,\"他蘸取金粉补全残缺的佛手,\"说要等我学会接骨续命之术再打开。\"
杨妩媚摸着颈间珍珠,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端午包奇怪的碱水粽——那分明是神经元突触的形状。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她在《金刚经》抄本背面发现母亲笔迹:\"三十年前求的姻缘签,住持说要等珍珠串回南风天。\"
立夏的梧桐絮飘进外滩美术馆。杨妩媚站在行为艺术展区,看着自己的婚纱被吊装进玻璃箱。蚕丝面料上绣满神经回路图,头纱用并购案账本裁剪而成。顾清和正在隔壁展厅组装装置——用实验室烧杯拼成的莫比乌斯环,每个容器都盛着不同年份的端午雨水。
开幕式上,当记者问及创作理念时,顾清和按下启动键。雨水开始沿着玻璃管道循环流动,在射灯下折射出虹彩。\"这是四十年前的雨,\"他握住杨妩媚的手,手术疤痕与火吻痕迹严丝合缝,\"也是明年的雪。\"
暮色降临时,他们回到老西门弄堂。拆迁废墟上野蔷薇开得正好,顾清和从砖缝里挖出个生锈的锡盒。二十年前小女孩藏的玻璃弹珠旁,躺着男孩的铜制听诊器头,还有张焦黄的纸:
\"给小妩:当你找到这里,爸爸的星星已经回到天上。要像神经元永远生长,像量子永不孤独。\"
杨妩媚抬头望见初亮的北极星,突然想起天文馆那个雪夜。原来借她羽绒服的研究生,白大褂胸口绣着的\"gu\",早已在生命经纬线上标记了所有重逢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