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翾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慢慢弥散出一抹苦涩。
“我和崔令仪之间,从上次她拒绝回到阙州休养,便已经彻底没什么兄妹之情了。想来她对我,也是利用居多,感情居少。”
崔翾看得很明白,尤其最近几个月,崔令仪望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不满。
“我辞官,是为了赎罪。我无法顶着成阳伯之子的名号,继续在神都内,在朝堂上为官。我对自己的生母并不了解,可这些年来,我从未为她进过一炷香,磕过一个头,于她总是有万般愧疚的。也是时候,回去看看她了。”
“你准备说出真相?”
这个决定,裴玠倒真的没想到。
他以为辞官,便是崔翾对这件事的回应了。
“是。”
崔翾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最终都化作了一抹无声的轻叹。
“那便只能祝你一切顺遂了。”
裴玠从手上摘下了那个玉镯,递给了崔翾。
“那我也该物归原主了。这镯子,原本就属于薛夫人。”
阙州是玉都,薛妙容手上这镯子,是她夫君在新婚之时为她戴上的。
薛妙容一直戴着,不肯离身。
直到,她因着生子一事疯癫,将这镯子摔断了。
这镯子,被当时还没离开阙州的夏青偷偷捡到。
不知为何,她没有扔,而是私下找人将镯子修复好,这些年来一直藏在成阳伯府的隐蔽处。
直到她前些时日脱离了张氏的控制,才终于将其寻出。
只是,破镜难圆,断镯难续,这镯子,终究不是从前那般模样了。
“多谢。”
崔翾双手轻颤接过了那镯子。
“还有,对不起,令窈。”
这是他进入马车后这么久,第一次称呼崔令窈的名字。
对不起,这么多年看着你在府上的苦难,却一直未曾真正帮到过你。
对不起,辜负了你曾经对我的信任。
过不起,日后怕也无法帮到你了。
裴玠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不是小瑶儿,无法回答这句对不起。
不过,他希望小瑶儿也不要回应。
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