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风雨中爆开的瞬间,贺屿深跪倒在乔曦念的脚边。
“这次终于……能替倾倾保护你了……”
贺屿深的喉间翻涌起浓重血气,呛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乔曦念脚边的雨水。
他恍惚看见乔曦念眼角的泪珠与倾倾临终前的血珠在空中相撞。
贺屿深微弱的呻吟隐没于急救车的鸣笛声中,他涣散的瞳孔间映着周瑾年狂奔而来的身影。
周瑾年向来温润的眉眼此刻浸满森森杀意。
贺屿深意识溃散之际,漫天雨丝化作教堂穹顶的白辉,头戴白纱的乔曦念张开双臂飞扑向他。
而她身后的倾倾笑语吟吟地看着两人,唇边旋着两抹甜甜的梨涡。
“肾上腺素静推!除颤仪充电200焦!”
手术室冷白的灯光在贺屿深瞳孔里炸成惨白的光晕,消毒水混着血腥气灌入鼻腔,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贺屿深在一片混沌之中,看见十八岁的倾倾赤脚站在手术台边,蓝白校服下摆还沾染着青草的汁液,歪戴的水晶发卡折射着监护仪的绿光。
“哥哥,你还要困在仇恨里多久?”倾倾的泪珠坠在他的锁骨,烫得他心口生疼。
除颤板重重压上胸膛的刹那,悬崖边的临海公路在视网膜上铺开。
后视镜里,副驾驶座的倾倾正扭头与身后的乔曦念打闹。
他还记得,那天的晨雾浓得能拧出茉莉香,就像现在萦绕在气管插管上的血腥味。
乔曦念将偷偷摘的栀子花别在倾倾鬓边,晨雾中传来倾倾银铃般的笑声:“等念念毕业我就给你们证婚呀!”
“哥哥,放开念念吧。”
倾倾的影子开始融化在监护仪的波纹里,手术刀落地的脆响中,他听见十五岁的自己将乔曦念的手放在手心,“这辈子绝不让念念受半分委屈。”
“准备心内注射!”
当冰凉的针头刺入心房时,贺屿深沾血的睫毛剧烈颤动,记忆里那声裹着哽咽的“我愿意”的声音,正穿透经年岁月。
他看见樱花树下仰起脸的乔曦念忽然笑了,褪去青涩的脸庞泛起他从未见过的嫣红,像是晚霞终于染透了终年积雪的山巅。
身后倾倾的影子化作纷扬的光片,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