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越野车驶向沙溪古镇。茶马古道的青石板上,马蹄印里盛着昨夜的雨水,霍袭丞忽然在某个凹痕前停车:“父亲当年写生,说这些蹄印是时光的印章。”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凹痕里的青苔,“那时我不懂,直到遇见你,才明白每个印记都是等待重逢的密码。”
沙溪的古戏台下,马帮正在整理驮具。林蕴暖望着马帮首领腕间的老银镯,忽然想起霍袭丞在渔村买的银脚链,同样刻着海浪与竹叶的纹样。“想试试骑马吗?”他忽然开口,替她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发丝,“当年父亲带我骑过一匹叫‘云脚’的马,它的鬃毛被太阳晒成金红色,像你画速写时的发梢。”
当她骑在马背上,望着古道旁的千年古柏时,霍袭丞忽然从马鞍袋里掏出速写本,画下她的侧影——风掀起她的扎染围巾,露出颈间的银质扎染扣,而他的笔触,正沿着她脊柱的弧度,勾勒出与茶马古道同样蜿蜒的线条。“这里要加道驮铃,”他用钢笔点着画中马帮的方向,“让声音穿过千年,告诉过去的我们,此刻有多好。”
暮色中的沙溪古镇亮起马灯,马店的火塘边,马帮汉子们唱着古老的赶马调。霍袭丞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双廊阿妈做的鲜花饼,还有他在古镇买的东巴纸笔记本:“今晚写封信给莞莞,”他递过竹笔,“告诉她,茶马古道的每块青石板,都刻着‘爸爸妈妈想你’。”
火塘的火星溅落在东巴纸上,林蕴暖望着霍袭丞在信末画的简笔画:她骑着马,他牵着缰绳,马背上驮着个扎染包裹,里面装着给女儿的贝壳与银铃。画纸下方,他用小字写着:“宝贝,等你识字了,爸爸带你走茶马古道,让马帮爷爷给你唱星星的歌。”
更声穿过古柏时,霍袭丞忽然指着戏台上的匾额“古宗巷”:“父亲说,每个古镇都是时光的驿站。”他的手掌覆在她搁在火塘边的手背上,“而我们,是永远不会在驿站停留的旅人——因为有彼此的地方,就是永远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