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副师长斜靠在树干上,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左手紧紧捂住肋下的弹伤。
原本洁白的绷带早已被血水浸透,
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古之月蹲在他的面前,
神情专注地将生理盐水倒在纱布上。
冰凉的液体与伤口接触的瞬间,
齐副师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古连长,把我留下吧。”
齐副师长用带着气音的安徽话说道,
“你们带着伤员赶紧走,
鬼子追上来的话,大家都得死。”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
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周围的战士们正围坐在一起,
啃着发霉的压缩饼干。
听到齐副师长的话,
他们纷纷抬起头,
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赵大虎把咬了一半的饼干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站起身来,
他那粗犷的东北话就像炸开的炮弹一样:
“放啥屁呢副师长!
俺们从温佐一路杀出来,
可从来没打算丢下自家人!”
赵二虎也跟着点头,
手里的刺刀在树根上用力地刮擦着,
发出“咔咔”的声音,火星四溅。
“就是!
咱哥俩就算是背,
也得把您背回去!”
他的声音同样坚定。
古之月并没有抬头,
他继续专注地处理着齐副师长的伤口,
药棉与伤口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苏北话中夹杂着些许不满:
“副师长,您当咱们是国军嫡系呢?
说丢就丢?”
他紧紧地系着紧绷带,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
仿佛身上的伤痛正不断地折磨着他。
当他终于系好绷带,
缓缓抬起头时,
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蹲伏着的孙二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