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慢条斯理展开黄绢,凛冽的宣读声刺破阴霾:\"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冀州刺史吴坤横征暴敛,草菅人命,致民怨沸腾,义军蜂起。”
“着即革职拿问,交由新任刺史陈猛秉公处置!”
诏书落地的瞬间,吴坤面如死灰,额角渗出的血珠滴在绣着獬豸的袍角,将那象征公正的神兽染成狰狞的赤色。
紧接着就在使者的命令下,邺城的大门则被打开,陈猛的义军如潮水般漫过护城河。
城头守军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战旗,又看看被捆成粽子的吴坤,纷纷抛下兵器。
他们早已受够了这位昏官的苛政,谁愿为他卖命?
毕竟这吴坤贪污,对于他们这些在城头死战的士兵,是没有给予半点的奖赏……他们的内心之中也隐约的有些怨言了。
当城门轰然洞开,陈猛骑着高头大马踏入邺城时,裹挟着百姓的欢呼声扑面而来。
昔日的草莽英雄如今身披刺史紫袍,腰间悬着东海王御赐的银印,威风凛凛地走向临时搭建的法场。
吴坤被按跪在菜市口的枣木柱前,蓬头垢面,锦袍沾满泥污。
刽子手的鬼头刀尚未落下,烂菜叶、臭鸡蛋已如雨点般砸来。
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骂:“狗官!还我儿子命来!”
“杀了他……杀了他!”随着寒光一闪,吴坤的人头滚落在地,溅起的血花染红了覆满冰雪的青石板。
至此,这场冀州民变也就告一段落了……
平州,平城,寒风卷着冰碴子拍打着刺史府朱漆大门。
段豪倚在虎皮交椅上,手中羊脂玉杯轻轻摇晃,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案头那封东海王敕封陈猛为冀州刺史的邸报被反复揉搓,边角已起了毛边。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
段豪突然将杯中酒泼向青砖,玉杯应声而碎:“杨元超竟把贼寇捧成封疆大吏,这下我在想拿下,邺城,恐怕就困难了……”
他猛地起身,玄色大氅扫落几案上的沙盘,代表邺城的小木旗在狼藉中翻滚,仿佛他夭折的野心。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檐下寒鸦。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