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里,霉味混着孩子们压抑的呼吸凝成粘稠的网。江思年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砖墙,指尖死死抠住那块松动的砖块,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小夏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两人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
地窖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碎石在皮靴下发出细碎的 声音。江思年余光瞥见角落里的男孩突然剧烈咳嗽,慌忙翻身用手肘抵住他颤抖的脊背。
“别出声。”他用气音警告,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
铁门“吱呀”撕裂死寂,昏黄的油灯光晕里,三个大汉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扑进地窖。为首的络腮胡一脚踢翻墙角的破瓦罐,瓷片迸裂的声响惊得几个孩子肩膀猛地抽搐。
“他妈的,都死猪一样?”络腮胡将黑黢黢的馒头摔在地上,腐坏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脚步声逼近,江思年强迫自己放缓呼吸,睫毛垂落的弧度精准遮住眼底的警惕。粗粝的军靴碾过他蜷起的手指,剧痛让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这小子怎么还没醒?不会死了吧?死了可就不值钱了。”带着酒气的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江思年死死咬住舌尖,任由对方用脏靴尖狠狠戳他腹部。
“没死。”另一个秃头大汉蹲下身,布满烟渍的手指重重按在他颈动脉上。江思年感觉喉间泛起铁锈味,故意让呼吸变得绵长而滞涩,直到那只手移开才偷偷松了口气。他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拽声,应该是小夏在趁乱藏起铁丝,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明天就出货了,都给我盯紧点。\"络腮胡的话音未落,一脚狠狠踹在那个骨瘦如柴、试图爬向食物的孩子身上。孩子闷哼一声,蜷缩着滚到墙角,压抑的啜泣声在阴冷的地窖里回荡,像根根细针扎在众人心里。江思年紧闭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满腔怒火。
脚步声渐渐远去,铁门\"哐当\"锁上的瞬间,整个地窖仿佛坠入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