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要进去时,庄守城贴着蓝尸的耳朵小声嘀咕。
“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她都好说话的,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乖一点,问什么答什么,要罚你,我替你说情,好歹也是二把手。”
蓝尸膝盖都是不软,她轻轻推开庄守城的手。
“跪下。”
蓝京观威严无比的声音落下。
她将茶杯置在木桌,目光冷冷看着来人。
蓝尸刚进来时,她甚至以为看见了死去的长女,身后盛着白光,五官轮廓何其相似,但恍惚过后,她还是分辨出两个女儿的不同来。
庄守城贴到她身边,佯装严肃,侧着眼睛,偷瞄那一份盖着东疆断肠城驿站红章的信笺,才看到第二行就觉得后背冒冷汗 。
“母亲唤我来此,可是有要事?”
蓝尸面色如常,该来的躲不过去,假借镇海之名躲避许久,终于还是纸包不住火。
她一捞翠绿道袍的下摆,直挺挺跪在正堂中央。
地上铺着浮雕缠枝莲的暗黑色地砖,若没有蒲团,跪几个时辰,双腿就跟上半身分家了。
蓝京观不喜欢绕来绕去,一是一,二是二,她见蓝尸一脸坦荡,毫无畏惧胆怯,反倒笑了。
常年不笑的人,比看见周扒皮当街洒铜钱一样惊悚骇人,蓝京观不爱笑,继任家主时不曾,其她事,更是没笑过。
“你当真不知?”
蓝尸朝着蓝京观磕了个头。
“母亲生我一场,自然是该跪的。”
她拍拍膝盖,站起来。
庄守城按住蓝京观,笑道:“孩子年纪小任性淘气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生气不生气!”
蓝尸又道:“要跪,也是因为是母亲让我跪我才跪,倘若母亲觉得我做错了事,也得先让我明白错在何处。”
理不直气也壮。
蓝尸站在那,跟按不下去的瓢一样。
“把家法抬出来。”
蓝尸京观觉得一腔热血顶到了后脑,突突直跳。
蓝家的家法是一根海碗宽的藤杖,类似于衙门里打罪人的木板子,但比那个结实,素日里养在天井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