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末斜倚在梨木妆台前,指尖轻轻拨弄着母亲留下的那支双蝶簪。
烛火孤寂地摇曳着,簪翅上的纹路在微光下泛着温润的华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殿外寒风呜咽,卷着几块碎石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娘娘,这件素绒袄子要带上吗?江南虽暖,但冬日里也是湿冷的。”
阿乔抱着一件月白色绣梅花的夹袄站在屏风旁,眼圈微红,声音也带着明显的沙哑。
微末的目光从铜镜中抬起,落在阿乔手中的衣物上。
那是前阵子她生辰时,赵晏特意命尚服局制的,用的是江南进贡的软绒,领口还绣着他亲手描的梅花图样。
“不必了。”她轻声道,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几件素色的旧衣就好。”
阿乔的嘴唇颤抖着,看着几个小宫女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箱笼。
说是收拾行装,可里面寒碜得令人心酸,娘娘连最爱的貂绒大氅和素白玉簪都不要了,更别说那些珍贵的首饰。
小丫头终于忍不住,扑到微末跟前跪下,“娘娘,咱们非走不可吗?若是陛下他改变主意了呢?”
若是…若是陛下不愿意让娘娘走了呢?
陛下明明那么疼爱娘娘的。
难道只是因为娘娘喝了避子汤吗?
小丫头愤愤地想着,只以为是赵晏要赶人出宫,此刻却是彻底恼了他。
微末目光沉沉地望着她,“阿乔,你若想留下,我不勉强你。跟着其他主子,等到了年纪出宫去,也能嫁个好人家。”
她顿了顿,“跟着我这一生怕是没什么出路了。”
“不,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死也要跟着娘娘!”
阿乔急得直拽她衣袖,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可是可是这算什么呀?陛下连道正经旨意都没有,就这么将您赶去什么别宫,实在是……”
她突然噤声,因为发现娘娘眼尾似有痛色一闪而逝。
小丫头心里一酸,此时此刻,最难过的恐怕就是娘娘了吧。
阿乔将所有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偷偷抹去眼泪,起身去系那个青布包袱。
忽然,一阵风卷着股刺鼻的焦臭味,从窗缝里透进来,熏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