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罗抿了抿唇角的络腮胡,“有意思。”
…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凸起时,将香炉中燃着丘山薄荷的青烟震得一颤。
赵晏蟒袍上的金线在暖阳下泛着光,他瞧着女子低垂的脸,“可伤到何处?”
微末蜷在软垫另一端摇头。
车帘外不时传来“宠婢灭妻”的吆喝声,她弱弱说道,“坊间的传言…”
“本王不在乎。”
她抓着天蓝色衣袖的手一紧,“可奴婢在乎。”
赵晏忽然取下她发上汉白玉簪,如瀑的长发登时披了满肩,微末抬眸时恰被男人揽住腰肢拽近三寸,“你在乎?”
温热的呼吸又直直钻进耳蜗,她声音低到自己都快听不清,话在嘴边打了个转,说出口时就变成了,“因为奴婢怕死。”
“怕死?”赵晏喉结滚动。
微末觉出男人的不悦,将身子往后缩了缩,“毕竟王爷安好,才有奴婢容身之地。”
“哼。”赵晏鼻腔传出冷哼,“你倒是一贯的忠心。”
车厢内沉静下来,只剩微末垂眸摩挲衣袖的沙沙声,香炉里突然爆起香花,薄荷味更浓烈了些。
她偷瞄一眼男人合目浅眠的脸,“太子与赵柯罗私下会面,恐会对王爷不利。”
赵晏闭着眼,想起前世太子勾结赵柯罗,重伤卫骁,给他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声音不自觉泛起冷意,“蛇鼠一窝,不足为虑。”
微末戳着手指不语,她是没想到会遇上太子的。
马车忽然停住,卫骁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王爷,雅韵居到了。”
赵晏嗯了一声,“靠边,别挡人家生意。”
微末扒开车帘缝隙往外看去,雅韵居是东市上另一间生意极好的茶楼,与茗香楼分列长街两侧,遥遥而立。
两家掌柜小二每次见面都撸胳膊挽袖子,一副不打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样子。
此时已近黄昏,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正三两成群地说笑着往雅韵居走去。
店小二没瞧见柳丛下的金顶马车,拎着铜锣扯脖子喊,“先生今日要讲锦澜王宠婢灭妻,客官们脚下快着点,过时不候喽!”
随着小二高声呼喊,宾客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