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草缠得蹊跷\"漕工王二狗骂了句俚语,弯腰去扯脚踝上的青苔。忽然整个人僵住,独眼里映出团青黑物事——那哪里是水草,分明是具被鱼啃得支离破碎的浮尸!
宝玉撑着竹竿跃下船舷,箭袖卷到肘间:\"搭把手!\"尸身翻过来的刹那,紫鹃的惊叫划破晨雾。官袍补子上的鹭鸶缺了半边翅膀,腰间本该悬玉带钩的位置只剩截断绳。
\"是盐课司的李主事。\"黛玉帕子掩着口鼻,目光却利如刀刃,\"三日前他还来府里回禀新盐政。\"她忽地俯身,银簪挑起尸体右手——指尖泛着诡异的幽蓝,甲缝里嵌着细如发丝的寒铁屑。
王二狗突然扑通跪倒:\"这、这是九黎的\"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破浪声。两艘黑篷船如鬼影逼近,船头汉子手持钢叉,叉尖在雾中泛着靛蓝冷光。
\"姑娘小心!\"紫鹃拽着黛玉退进舱内。宝玉挥竿横扫,钢叉擦着他耳际钉入船板。叉柄缠着的苗绣燃起青烟,空中凝出\"戌时三刻\"的血字——正是贾政每日批阅公文的时辰。
混乱间,黛玉瞥见浮尸左袖微动。她咬牙探手一扯,半张被江水浸透的盐引飘然而出。朱砂印上\"丙戌年\"的\"戌\"字起笔带钩,与贾政书房那方私印的笔法分毫不差。
\"开船!快开船!\"船娘突然尖叫。黑篷船上掷来数个青瓷瓮,在甲板上炸开靛蓝浆液。宝玉拽着黛玉跳上舢板时,最后一眼看见王二狗被铁浆泼中,独眼里腾起青烟。
盐场的日头毒辣辣刺进茅棚,老灶户孙五的手比晒盐耙抖得还厉害。他枯指摩挲着油纸包,三层油皮下那叠盐引烫得像块火炭。
\"那夜李大人塞给俺时,眼珠子都要瞪出血\"孙五的土话混着痰音,黛玉不得不贴近了听。紫鹃用银镊子夹起盐引浸入药汤,纸背渐渐显出密纹:\"盐三成,铁七分,兑与东瀛商,丙戌年腊月\"
黛玉忽觉指尖刺痛。纸缘残留的寒铁屑蚀破绸帕,在虎口烙下星点蓝痕。宝玉用匕首撬开盐仓地砖,二十把裹着盐粒的苗刀寒光森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