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麻利些!\"管家来旺的呵斥声刺破寂静。二十名赤膊苦力踩着跳板,青筋暴起的手臂扛着贴\"苏绣\"封条的木箱。箱角渗出的幽蓝铁屑簌簌而落,在甲板上凝成蛛网状的霜花。新来的漕工王二狗缩了缩脖子,他曾在苗疆矿山见过这种寒铁——沾肤即溃,遇水化毒。
黛玉裹着灰鼠斗篷隐在乌篷船内,指尖抚过船篷缝隙结着的冰凌。雾气濡湿了睫毛,她看见宝玉正用匕首划开封条,暗层里露出的铸铁炮管泛着死气。管身阴刻的\"蓟辽督造\"四字在晨光中狰笑,凹槽处残留的铁渣与上月兵部失窃的火器图纸严丝合缝。
\"二爷当心!\"茗烟突然拽着宝玉后撤。暗格夹层弹射出三枚柳叶镖,钉入船舷的刹那腾起靛蓝毒雾。黛玉袖中银针疾射,打落正要袭向宝玉心口的第四枚暗器。镖身\"丙戌年冬\"的铭文刺痛她的眼——正是母亲贾敏病重那年。
东南角的骚乱如瘟疫般蔓延。周瑞家的尖利嗓音刺破雾霭:\"作死的奴才!这青花瓮可是北静王府\"话音未落,苦力赵大脚底打滑,两人合抱的青瓷瓮轰然坠地。瓮身缠枝莲纹应声碎裂,幽蓝浆液如毒蛇吐信,瞬间蚀穿三层船板。
\"我的娘嘞!\"王二狗看着同伴跌入浆液,那人的惨叫卡在喉头便化作血沫。寒铁浆遇水沸腾,江面浮起串串骷髅状的气泡。周瑞家的提着裙裾往后舱逃,怀中的描金漆盒掉落,四十张盐引如纸钱纷飞。黛玉眼尖,瞥见最末那张盖着带血的九黎密符——形如双头蛇交缠的图腾,与王夫人佛珠内圈的刻痕分毫不差。
\"开船!开船!\"北静王府长史踹开挡路的漕工,腰间螭纹玉牌撞在桅杆上铮然作响。货船吃水线下浮出诡异波纹,黛玉猛然想起妙玉的禅语:\"金线错,银线缠,都是索命符。\"她夺过宝玉手中的货单,朱批的错金纹样在晨光中翻转,竟与元春省亲宫装上的禁纹暗合。
申时三刻,应天府差役的马蹄声震碎江面。班头张铁锁的绣春刀劈开浓雾:\"奉旨查缉私铁!\"二十名锦衣卫如黑鸦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