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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母抄起笤帚就要打,却见许瑶突然蹲下身,指尖抚过青砖上暗红的痕迹:“去年立冬,志强哥说替我爹找药,背回来二十斤浸水的陈粮——当时这块垫粮垛的青砖,染的就是我爹咳的血吧?“
    夜风卷起晾衣绳上的男士背心,那歪歪扭扭的“三“字正盖住孙母煞白的脸。
    孙志强突然暴起拽住许瑶手腕,却在触及她腰间硬物时僵住——公社公章硌在他虎口的疤上,那疤还是替三姐砍柴时落的。
    “闹什么闹!“
    村长裹着军大衣撞开院门时,晒谷场的麦秸垛正沙沙往下掉渣。
    他身后跟着的会计举着账本,手电筒光柱里飞舞的尘絮,像极了前世纷扬的纸钱。
    孙志强喉结急促滚动,月光将他投在砖墙上的影子扭曲成困兽。
    三姐突然娇弱地咳嗽起来,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却悄悄勾住了村长的衣摆。
    晒谷场方向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不知哪个眼尖的瞧见了会计手里的账本。
    孙志强盯着许瑶腰间若隐若现的牛皮纸角,突然发现当年那个追着他要糖纸的小姑娘,眼里淬着的寒光竟比公社新发的镰刀还利。
    院墙外此起彼伏的窃语像渐渐收紧的渔网,勒得他后背渗出冷汗——那件绣着“三“字的背心,此刻正在夜风里招摇成刺眼的旗。
    月光在青石板路上碎成跳动的银鱼,许瑶疾走的影子惊起了草垛里的蟋蟀。
    村委会斑驳的木门虚掩着,透出的煤油灯光在门神画像上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当年知青返城的名额,您作保时说过"公道自在心"。“许瑶指尖叩着条案上蒙尘的搪瓷缸,缸底还结着去年秋茶的褐色茶垢。
    她故意将沾着蜈蚣土的青砖往桌角一撂,惊得账簿上的蛾子扑棱棱撞向灯罩。
    村长摩挲着军大衣磨破的袖口,烟袋锅在油灯上点了三次都没燃。
    条案玻璃板下压着的先进生产队奖状突然翘起个角,露出半张泛黄的订婚庚帖——正是去年立春他亲手写的。
    “婚姻不是儿戏。“他终于开口,烟丝焦糊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在屋里弥漫,“志强要是真犯了错,你该找他娘好好说“
    木门吱呀一声撞在生锈的弹簧片上,三姐裹着孙志强的劳动布外套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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