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被噩梦惊醒,听见东厢传来断续琴音。我赤着脚踩过露水浸润的青砖,看见红蕖用那双长着冻疮的手在月光下抚弄焦尾琴。她和我说,这是《折柳曲》。上个月西院有个姑娘弹错两个音,第二天她窗前的海棠就枯了。她说着,琴弦猝然崩断,红蕖姐姐的手也出了血,她将渗血的指尖含进口中,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院子怪可怕的。”
“次日晨雾未散时,我在回廊撞见捧着鎏金盆的仆妇。铜盆里浮着几缕带血丝的乌发,混着玫瑰香露的腥甜气息直冲鼻腔。芷荷突然从月洞门后闪出,将我拽到太湖石后。院墙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我们匆匆回了院子,我察觉到芷荷姐姐指尖冰凉。她告诉我,每月初七的月课都不能出错。上等红衣娘子住南阁,用金丝牡丹帐;中等蓝衣住北厢,睡素纱屏风榻。芷荷姐姐还没说完,我就被嬷嬷领去上早课。等我上完早课向她询问没说完的话时,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三月初六那一天,我得知,我没有在考核名单上。所以,初七那日就一直待在院里。这日绣娘送来新的绣样,素绢上描着金丝牡丹图。牡丹花蕊处藏着极小的楷书,正是北方孕村那位濒死妇人教我的密文。”
“月满夜,看东墙第三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