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密集又鼓噪,陷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不时有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便再也起不来。
这彻骨的寒冬,竟将战场冷却,明明在浴血厮杀,却仿佛一场皮影戏,无人配上话音,只剩下光影闪烁,偶然瞥见一丝一缕鲜血飞溅,落在雪中,碎成一地冰渣。
朱劫眉头大皱:“这鬼天气,久拖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他呼喝一声,召集五千后军,齐齐向窦仪杀去。
又让左右两支兵卒,从侧翼包抄,将窦军困在其中。
“围而杀之?”窦仪眼见此景,笑道,“未曾想,朱劫倒学得几分兵法。”
眼见左右两翼即将合围,届时,他与五千兵卒,插翅难逃。
“速速撤退!”窦仪沉声喝道,“莫要逗留。”
令旗挥舞,金鼓齐鸣,五千守卒似一柄锥子,刺破渔网,直奔城门而去。
“杀!”朱劫大喝一声,“不留一个活口!”
“是!”众人听令,猛然策动战马,追到护城河外。
却晚了一步,吊桥升起,城门关闭,窦仪已然率兵进入城中。
“老匹夫!”朱劫勃然大怒,“竟敢戏耍于我,我誓要吃你肉,寝你皮!”
发泄一通,眼见将士个个强弩之末,他不敢再行驱使,以免军心哗变。
“鸣金收兵!”无奈,只能暂且退去。
“得令!”传讯兵卒敲响锣鼓,传遍四方。
众人听闻皆大松口气,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朱劫厮杀一夜,亦觉筋疲力尽,命人搭起营帐,便要安寝。
“杀!”
“杀朱劫!”
蓦然,一道道喊杀声,震天动地,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军将士个个骇然失色。
“高楷?”朱劫循声望去,惊愕万分,“他怎会在此?”
高楷不是前往巴州,突袭清化了么?
怎会突至南郑?
一连串的疑问,叫他头晕目眩,脑海中,唯有一个想法回荡:“逃!”